第4章

萧彻咬了口梅子,酸得皱起眉头:“不是奇怪,是圈套。”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礼部尚书掌管祭祀,下个月的秋祭,他要负责祭品。”

苏凝恍然大悟。秋祭是国之大典,若是祭品出了差错,礼部尚书轻则罢官,重则抄家。德妃这是想借联姻的名义,让礼部尚书放松警惕,再在秋祭上动手脚。

“那我们……”

“我们什么都不做。”萧彻的眼神很沉,不像个十四岁的少年,“坐山观虎斗。”

苏凝看着他,突然觉得他长大了。那个需要她给窝头的少年,已经懂得在这深宫里,如何用沉默和等待,为自己争取生机。

秋祭那天,果然出了乱子。祭祀用的酒里被掺了狗血,皇上震怒,当场把礼部尚书打入天牢。德妃哭得梨花带雨,说是自己识人不清,差点误了国典。皇上不仅没怪她,反而安慰了几句,还赏了她一对东珠耳环。

“德妃这步棋,走得真妙。”苏凝在御花园修剪花枝时,听见两个小太监议论。

“可不是嘛,既除了皇后的人,又在皇上面前卖了好。”

“听说大皇子气得砸了书房呢!”

苏凝的心沉了沉。德妃势大,对萧彻来说,未必是好事。

晚上,她把这事告诉萧彻。他正在灯下练字,写的是“忍”字,笔锋凌厉,带着股狠劲。“意料之中。”他放下笔,“德妃下一步,该对五哥动手了。”

“五皇子?”苏凝不解,“他不是一直中立吗?”

“中立,才最危险。”萧彻看着窗外的月亮,“父皇最忌讳皇子结党,五哥看似不偏不倚,其实早就跟边关的将领搭上了线。”

苏凝想起前几天在御花园捡到的纸条,上面写着“粮草已备,静待时机”,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恐怕和五皇子有关。

“我捡到个东西。”她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萧彻。

他看完,脸色微变:“这是边关密信的格式。五哥想干什么?”

“或许……是想谋反?”苏凝的声音有点抖。

萧彻沉默了很久,把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火苗舔舐着纸片,映着他年轻却异常冷静的脸。“他成不了事。”

“为什么?”

“因为他忘了,德妃的父亲是镇国公,手里握着京畿兵权。”萧彻看着灰烬落在地上,“这封信,迟早会落到德妃手里。”

果然,半个月后,五皇子被指认“私通边关,意图谋反”,证据就是那封粮草密信。皇上震怒,将五皇子废为庶人,囚禁在宗人府。

短短一个月,皇后和五皇子的势力接连受挫,德妃和三皇子一时风头无两。宫里的人见风使舵,路过德妃宫殿时,连走路都要放轻脚步。

“该轮到我们了。”一天晚上,萧彻突然对苏凝说。

苏凝一愣:“我们?”

“嗯。”萧彻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些旧首饰——是贤嫔以前给他的,说是应急用的。“我要出去。”

“怎么出去?”苏凝看着那些首饰,都是些不值钱的银饰,“这些不够打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