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以为那凛冬雪的寒毒为何不过片刻便能伤了君后的身?”
“那年雪夜,受伤的从来都不仅仅是您啊……您受了多少苦,君后受的只会多不会少!那样冷的天,那样重的板子……”
阿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嗓音放的很轻:“还有那根红发带……当年陛下送给君后又落进湖里的及冠礼,陛下扔下发带走后,君后在湖边站了许久,突然不声不响的就跳下去捞,连命都不要了……”
我恍惚的听着,眼眸望着谢淮安静的眉眼,有些不真切的想着曾经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那些不近人情的话,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谢淮——
‘质地粗糙,是最下等的料子,殿下从何处得来?莫要被骗。’
——是被谁骗了么?这么粗糙的料子也敢拿来给殿下用,实在不像话。
‘臣不需要,殿下莫要浪费精力在这些东西上面。’
——殿下身份尊贵,怎么能亲自做这些?
我不敢再想下去,不敢想哪怕一丁点他当时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阿竹:“君后薨逝前,也是紧紧的攥着这发带,念着陛下的名字。可除夕夜那晚,一直到他呕血神志不清之时,陛下也未曾来赴约……可怜君后最后交代的是,将这发带系在他的手腕上,遮盖住,不必让陛下知晓了。”
“……”
像是心门上有一个破了许多年的洞,突然就被堵上了,但只堵上了片刻,又因那人的离去而彻底撕裂开来,露出淋漓的血肉。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
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
“谢辞镜,你喜欢我?”
我看着棺木里,依然平静躺着的谢辞,声音放的很轻,怕惊醒什么梦一般。
“谢淮,谢辞镜,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对吗?”
如同着了魔,我抓着谢淮消瘦的肩膀,晃着那副死气沉沉的身躯,发了疯似的:
“你告诉我啊,谢淮!你起来告诉我啊!我要听你亲口说!这算什么?现在这样算什么?!你起来啊!”
没有人敢上前来拉我,都静默的退了出去,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我一个人,疯魔一般的闹了许久。
“谢淮……谢辞镜……”
“谢淮……”
我渐渐失了浑身的力气,跪坐在地,脸颊贴着那个冰凉的棺木,喃喃似的唤着,唤着那个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名字。
“谢淮,我娶你,折辱你,将你冷在云昭宫……你恨我吗?”
“可我一直没告诉你……”
“昭昭云端月,此意寄昭昭。”
“谢淮,我心已付。”
我轻轻躺在谢淮的身边,紧紧的抱着他消瘦至极的腰身,妄想温暖这具冰冷的身躯。
“谢淮,如果能重来一次,你还会爱我吗?”
2.
「除夕夜」
再睁开眼时,我有些茫然的看着手上握着的雪白的饺皮,满手的面粉,一团乱的灶台,还有一盘刚刚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