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个暗红色的、线条狰狞的火焰刺青,清晰地烙印在那里。

如同被最毒的蜈蚣狠狠噬了一口,林涛的心脏骤然缩紧!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一摸自己颈侧同样位置——那里,在皮肤之下,也埋着一个一模一样、他曾以为世上只剩他独自承受的印记!

“火焰”…他们当年小队成员秘密的标识…

高朗欣赏着林涛脸上无法掩饰的剧震,那笑意更深了,带着残忍的快意。他手中的枪稳稳指着林涛,语气轻慢得像是在聊天气:“怎么?五年不见,不认识你这亲手送下地狱的好大哥了?”

每一个字都带着倒钩,狠狠撕扯着旧日疮疤。

林涛的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的嫩肉里。雨水顺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流淌。极致的震惊过后,是冰封般的死寂在他眼中蔓延。无数疑问、震骇、被背叛的刺痛在脑颅中疯狂撞击,却最终被五年炼狱生涯磨砺出的本能强行压下。

他现在不能乱。一丝一毫都不能。

“你没死。”林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锈铁,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有一种近乎真空的平静,“那堆灰,是谁?”

高朗嗤笑一声,枪口极其轻微地晃了一下,示意林涛别动:“找个替死鬼还不容易?总不能真让我那铁面无私的好兄弟,背上一条冤魂不是?”他上下打量着林涛,目光像冰冷的蛇信,“这五年,你过得好像也不怎么样啊,‘冷血叛徒’这顶帽子,扣得严实吗?”

字字诛心。

林涛下颌线绷紧了一瞬,又强迫自己松弛下来。他眼角的余光飞速扫过四周。雨幕是最好的掩护,但也可能藏着无数双眼睛。高朗敢这样现身,绝不可能是一个人。

“判官。”林涛吐出这两个字,不是疑问,是断定。心脏沉向无底寒渊。所有的线索——新型毒品“彼岸”、神秘崛起的毒枭、针对他的诡异追杀令、还有此刻本该死去的义兄带着那个刺青重现——猛地串联起来,织成一张巨大而恐怖的网,将他死死缠在中央。

高朗,就是判官。那个扬言要把他活着开膛剖心、祭奠兄长的金三角新王。

高朗——或者说判官——夸张地挑了一下眉,故作惊讶:“哟,反应不慢。看来这五年没白躲,脑子还没锈透。”他向前逼近一步,枪口几乎要戳进林涛的胸膛,声音陡然压低了三分,带着黏腻的、毒蛇般的寒意:“那你也该猜到,我为什么第一个找你。利息,该算了,兄弟。”

最后“兄弟”两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刻骨的嘲讽。

算账。算五年前那笔“弑兄”的账。

林涛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翻涌上来的铁锈味。他迎着判官那双疯狂又冰冷的眼睛,忽然也极慢、极冷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让他整张脸看起来像覆盖了一层寒冰:“找你哥?高朗五年前就死透了,我亲眼看着断的气。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顶着他的脸,用着他的名字?”

这话刺中了判官最核心的扭曲。他脸上那点伪装的玩味瞬间消失,眼底翻起暴戾的猩红,握枪的手背青筋暴起:“我是什么东西?”他声音陡厉,“我就是他从地狱里爬回来讨债的鬼!拜你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