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继续下，盖住尸体，盖住真相。
我转身大步向前，黑血顺着指尖滴落。
我勾了勾唇，快意极了，丝毫不觉得疼：
「下一个，赵岚。」
没走两步，便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一个身影向我奔来，惊慌失措。
09
疼。
像有人把冰碴子塞进血管，一寸寸往心口推。
我睁眼，帐顶在旋转，烛火在扭曲，乌血顺着唇角滴滴下落。
「七日寒。」御医跪得笔直，「此毒大凶，需服药解毒，佐以药浴，静养百日，否则恐留后患！」
管家送御医出府。
我撑着起身写了封请安折送到御前。
皇帝准我卧床理案，婚期顺延。
我笑了，血又涌出，呛得自己不住咳嗽。
婚期又延，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我若是在婚期之前病死，兵权自然回到皇帝手中，他盼的紧。
而赵岚……
三更，雪压屋檐。
门吱呀一声，是赵岚。
金冠未摘，眼底的青影比夜色还浓。
「昭野。」他喊得温柔，是他一贯作风。
我半阖眼，气若游丝：「殿下……恕臣女无礼。」
指尖却悄悄攥紧被角——虎符就在枕侧，露出一缕明黄，他看的见，却不能拿。
他坐下，龙涎香冲得我脑仁发胀。
「听闻你寒毒入骨？」
「嗯。」我又咳，一缕乌血顺下巴滑进衣领。
他目光一垂，落在枕侧鼓鼓囊囊的锦囊上，喉结滚了滚。
「大婚……」
「待我好全，必将凤冠霞帔嫁与殿下。」我抢答，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到时，我的东西就是殿下的，绝不食言。」
他嘴角抽了下，像在笑，又像在咬牙。
他伸手指尖探来，隔着被子碰了碰锦囊，我适时地抖了抖，装出濒死的孱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