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刺啦!”

一声清脆的丝绸撕裂声,如同利刃狠狠划开了我的心脏。

那只手工绣成的金凤凰,从中间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仿佛在无声地哀鸣。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刘娟的尖叫:“陈粒你干什么!别吓着我儿子!”

2 遗物之殇

她和张伟冲了进来,一把将凯文护在身后。

“你家熊孩子,毁了我妈的遗物!”我指着被涂得面目全非的戏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刘娟瞟了一眼,满不在乎地翻了个白眼:“不就一件破衣服吗?一股樟脑丸味儿。小孩子发挥想象力怎么了?你一个大人跟孩子计较什么?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留着这种封建残余,不嫌晦气?”

凯文躲在妈妈身后,做了个鬼脸:“这衣服不好玩,我要剪刀!”

“好好好,”刘娟宠溺地摸摸他的头,转向我,“小陈,你看孩子这么有创造力,你应该高兴。等他进了中关村三小,你也能跟着沾光。”

“你们要不要脸!”我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要拦住凯文。

张伟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像铁钳一样,用力一甩:“动我儿子一下试试?”

凯文趁机从茶几上拿起我修线头的剪刀,冲到戏服前,将戏服剪了个稀巴烂。

他大笑着,“这个羽毛好看,给奥特曼做新武器!”

我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

张伟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告诉你,别拿你们北京人那套‘老物件’‘老传统’来讹人。再敢对我儿子大呼小叫,我让你在这片儿混不下去!”

他们一家三口扬长而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心如死灰的我。

我哭着给姥爷打了电话。

半小时后,姥爷陈怀安,提着个旧工具箱就赶来了。

他今年七十有二,曾在京剧院唱了一辈子花脸,性格刚毅,后来嗓子坏了,就退居幕后做舞台总监,尤其擅长各种机关布景。

他看着被毁的戏服,那张刻满风霜的脸沉得像水。

他一言不发,默默地把残片收拢好,然后起身,敲响了对面的门。

张伟懒洋洋地开了门:“干嘛,老头儿?”

“您好,”姥爷声音沉稳,带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我是陈粒的姥爷。您看,孩子不懂事,毁了东西,咱们大人得把这事儿平了。该赔的赔,该道歉的道歉。这是理儿。”

刘娟闻声走出来,一听姥爷的口音,立刻阴阳气地笑了:“哟,这京腔真地道,一口一个‘您’,真讲究。怎么着,您这是来替孙女出头了?还活在前清呢?”

张伟也嗤笑一声:“老头儿,收起你那套‘老炮儿’的劲儿。现在是21世纪,不兴这个。一件破衣服,唧唧歪歪的,耽误我赚钱。”

姥爷脸色不变:“那是我女儿的遗物,也是我外孙女的念想。在您看是破衣服,在我们家,那是命根子。”

“那就更晦气了!”刘娟夸张地后退一步,“赶紧扔了,别脏了我们家的风水!”

“京爷还会跟我们这群臭外地的讲道理?”张伟不耐烦地上前一步,伸手就来推姥爷的肩膀,“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我惊呼一声,却见姥爷脚下一个不着痕迹的“抢步”,身子一错,正好让张伟推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