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一个趔趄,差点撞在门框上。
张伟恼羞成怒,正要再上,姥爷却轻描淡写地一抬手,指了指走廊的摄像头:“小伙子,凡事三思,这儿都录着呢。”
张伟和刘娟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们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砰地关上了门。
第二天,我陪着姥爷去了居委会。
听完我们的陈述,居委会王主任一脸为难,给我们沏了杯茶。
“哎哟,陈大爷,小陈,这事儿吧……确实是他们不对。”
王主任搓着手,“可您也知道,现在都讲究和谐社会。人家是外地来京的奋斗者,不容易。咱们是本地人,得有点包容心不是?”
“可他毁坏的是我母亲的遗物!”我激动地说。
3 机关算尽
“我知道我知道,”王主任压低声音,“可这张伟在一家头部互联网公司当主管,手下管着不少水军。这事儿要闹大了,人家往网上一发,标题就是《北京房东仗势欺人,一件旧衣索赔天价》,再找几个营销号一带节奏,到时候舆论对咱们多不利啊?影响咱们区的形象。上面最看重这个,这叫‘舆情风险’!”
“我们是业主,他们也是业主!这不是欺负人吗?”
“嗨,在人家眼里,有房的北京人不都一样吗?”王主任叹了口气,“陈大爷,您是老同志了,最顾全大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您说呢?”
我明白了。
在“和谐”和“舆论”的大旗下,我的委屈、我的念想,一文不值。
走出居委会,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姥爷却异常平静,他拍了拍我的手:“傻孩子,别哭。正经锣鼓是敲不响了,那就该咱们……走偏门,唱野台子戏了。”
回到家,他打开那个破旧的工具箱,里面不是扳手和钳子,而是一排排精巧的滑轮、鱼线、小镜子和各色颜料。
“他们不是爱讲新时代吗?姥爷就让他们见识见识……老祖宗的玩意儿,怎么专治各种不服。”
深夜两点,城市陷入沉睡。
我按照姥爷的吩咐,屏住呼吸,将卧室的窗户推开一条缝。冷风灌进来,我打了个寒噤。
姥爷站在窗边,神情肃穆,像即将登台的大角儿。
他手指翻飞,将几根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丝线,熟练地系在窗框的几个隐蔽点上。线的另一头,连着一个诡异的纸人。
“去吧。”。
他手指在窗台上有节奏地敲击,那纸人竟像有了生命一般,顺着丝线,悄无声息地“飘”出了窗外,越过十几米的距离,幽灵般地悬停在了对面张家主卧的窗前。
夜风吹过,纸人的水袖微微飘动,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注视下,显得无比瘆人。
我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就完了?”我小声问。
姥爷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一声女人的尖叫划破了整栋楼的宁静,那声音凄厉,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啊——!老张!你快看!窗户上!窗户上有个东西!”
紧接着,是张伟气急败坏的怒吼:“大清早的你鬼叫什么!我看你是疯了!”
“不是!我真的看到了!一个穿戏服的纸人!眼睛就那么盯着我!”刘娟的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