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传言说你住在血池里。”他强迫自己冷静,指尖抚过剑柄,“可这里连一滴血水都没有。”

“血池?”慕容芸忽然轻笑,眼尾掠过一丝痛楚,“那是父亲为了掩盖真相编造的谎言。三年前斩妖时,我被‘魔渊血蛭’寄生,这些冰晶是妖物的卵壳,遇血则活。”

她望向冰窟顶部垂落的冰棱,“扶桑岛的玄冰能延缓诅咒扩散,却也将我困在了这里。”

“你……为何不解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外界都以为你是杀人饮血的怪物。”

“解释?”慕容芸低头看着掌心凝结的冰晶,红光在她眼底流转,“当我第一次在月圆之夜失控,撕裂了三名扶桑修士时,便再也没人愿意相信我还是人了。”

寒意顺着尾椎骨爬上来,原来扶桑岛少主慕容芸,不过也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

冰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慕容芸心口的血雾骤然翻涌,一片血色冰晶剥落,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肤。

她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别过来!”

见他下意识伸手,她猛地抬头,眼中泛起妖异的红光,“血蛭要失控了,你快走!”

苏玄翎却鬼使神差地蹲下身,指尖凝出冰刃。

在慕容芸震惊的目光中,他割破掌心,将带着玄冰灵力的鲜血滴在她心口的伤口上。

血色冰晶遇冷发出“滋滋”声响,竟真的停止了蠕动。

“我爹曾是玄冰一脉的修士。”他咬着唇,任由鲜血滴落在冰晶上,“或许,我的血能暂时压制妖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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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玄翎的鲜血暂时遏制了血蛭的躁动,可慕容芸能清晰感受到那些寄生在经脉里的妖物正发出不甘的嘶鸣。

“咳……”她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墨色眼瞳逐渐褪去妖异的红光,却在看清苏玄翎苍白的脸色时猛然怔住。

他正跪坐在自己身侧,肩头的旧伤复发,渗出的血珠落在玄冰地面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离远点。”慕容芸沙哑着嗓音开口,“血蛭随时会失控,我……”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翻卷的血色鳞甲,那些锋利的冰晶边缘还沾着苏玄翎的血,“我是怪物,靠近会死。”

苏玄翎却忽然笑了,笑声混着冰窟里的回音,竟带了几分苍凉。

“怪物?你可曾像我父亲那样,为了私生子对结发妻子见死不救?可曾像我养了三年的护卫,对着我弟弟的虚影自渎,却在我被剑穿肩时,用灵力护着他的每一根发丝?”

慕容芸的瞳孔微微收缩,冰甲下的心脏突然漏跳半拍。

“他们说你住在血池里,喝人血,啃人骨。”苏玄翎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可我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从来不是妖物的毒牙,而是人心的虚伪。”

冰窟的寒风卷着碎冰掠过两人之间。

慕容芸想起方才他割破掌心时的果断,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仿佛早已习惯了用疼痛来换取片刻的安宁。

“我爹走火入魔那晚,我跪在别院外求母亲来看他最后一眼。”苏玄翎仰头望着冰窟顶部的冰棱,那些冰晶在极光中变幻着颜色,像极了苍渊宗大殿里琉璃灯的光影,

“她却在庆祝那私生子的生辰,说‘玄翎懂事,莫要打扰’。”

慕容芸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