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的脑子“嗡”的一声。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总说“买办里有好人”，为什么那张照片会藏在皮箱最底层。
“我兄长牺牲后，我就加入了组织。”陆明远将怀表揣回怀里，“表面上做买办，是为了方便传递情报。沈先生被抓，是因为他发现了日本人偷运军火的路线。”
外面传来警笛声，陆明远起身：“我该走了。”他替沈知意拢了拢大衣，“以后书局若有麻烦，就找阿福，他是自己人。”
沈知意在咖啡馆坐了很久，直到夕阳将桌布染成金红色。她看着手腕上的领带，上面还残留着陆明远的气息，像雪后的松针，清冽又温暖。
第二卷：暗潮汹涌
第四章 电台密语
1933年春，知新书局的地下室多了台发报机。沈知意学会了摩斯密码，每天深夜，她都会戴着耳机，将陆明远带来的情报发往苏区。
“嘀嘀嗒——嘀嗒——”发报机的声音像春蚕啃桑叶，沈知意的指尖在按键上飞舞，额角渗着细汗。陆明远坐在旁边，替她望风，手里把玩着那支沈知意送他的钢笔——笔帽上刻着“守”字，是父亲的手艺。
“今天的情报很重要。”陆明远低声说，“日本人要在吴淞口搞军事演习，实则想趁机占领炮台。”
沈知意发完最后一组密码，长长舒了口气：“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书局。”这几天，总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在门口徘徊，看她的眼神像鹰隼。
陆明远握紧了钢笔：“是76号的人。张啸林向日本人告密，说沈先生的女儿在替共产党做事。”他从怀里掏出个手雷，“实在不行，就用这个。”
沈知意按住他的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毁了书局。”她从书架上抽出《论语》，“我在书里夹了炸弹，万一被搜，就说是防身用的。”
那天晚上，沈知意做了个梦。梦见父亲站在刑场上，刽子手举起了刀，她想去救，却被陆明远死死拉住。他说：“知意，不能去，这是圈套。”
她惊醒时，发现陆明远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本《论语》，借着月光翻看。“做噩梦了？”他替她掖好被角，“我守着你，别怕。”
沈知意忽然抓住他的手：“明远，我们会像我父亲和你兄长那样吗？”
陆明远沉默了很久，轻声说：“如果能换山河无恙，值得。”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但我答应你，尽量活着。”
第五章 码头风云
初夏的黄浦江，弥漫着鱼腥和煤烟的味道。沈知意站在码头，看着陆明远指挥工人搬运“货物”。木箱上印着“医疗器械”，里面却装着从德国走私来的枪支。
“这批货要尽快运到嘉兴。”陆明远递给她一张船票，“你跟船走，那边有人接应。”
沈知意摇头：“我不能走，书局是我们的联络点。”她忽然看到远处有几个穿和服的人，正朝这边张望，“日本人来了！”
陆明远迅速从木箱里抽出一把手枪，塞给沈知意：“从后门走，去咖啡馆等我。”他转身对工头使了个眼色，“把货沉到江里，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