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通宵后的眼白。
机房灯灭。
只剩屏幕亮。
我的脸印在蓝光里。
像鬼。
我握拳。
指甲掐肉。
疼。
好。
我打开新工作表。
命名：
【BUG复现日志】
第一行写：
“让暴雨停。”
我敲函数。
IF(北京>5,暴雨,停止)
保存。
暴雨更大。
IF函数报错。
#NAME?
我怒吼。
声音被雨声吞掉。
BUG·404贴在我背后。
凉。
“用宏。”
她说。
“暴力终止。”
我录宏。
Alt+F11。
代码框弹出。
我打字：
Sub kill_rain()
Application.DisplayAlerts=False
Sheets("天气").Delete
End Sub
运行。
屏幕炸出一行血红：
【权限不足】
下一秒。
机房天花板砸下一整块石膏板。
雨点跟着冲进来。
像瀑布。
我浑身湿透。
头发贴脸。
像海带。
橘猫跳到最高机柜。
俯视我。
“学会了吗？”
他问。
“降雨不是数字。”
“是合同。”
“是KPI。”
“是血。”
我抹脸。
水里有铁锈味。
我吼：
“老子不干了！”
猫摇头。
“试用期辞职。”
“扣光头发。”
我抬手。
真·掉一把头发。
黑。
团在掌心。
像罪证。
我咬牙。
再开Excel。
新建。
命名：
【辞职信】
内容只写一句：
“让雨，停。”
我敲Ctrl+S。
弹窗：
【保存失败，世界正在覆盖中……】
机房外。
警笛。
尖叫。
洪水拍门。
像催更。
我闭眼。
深呼吸。
再睁眼。
Excel空白。
光标闪。
像倒计时。
我敲下第一格：
“北京，0。”
回车。
雨停。
瞬间。
世界安静。
只剩撒哈拉。
雪。
还在下。
像嘲笑。
我转头。
橘猫舔爪子。
“恭喜。”
他说。
“学会一半。”
“还剩。”
“改命。”
“清点赞。”
我握拳。
指节发白。
Excel在我眼里。
变成一把刀。
刀口冲我。
也冲老天。
我低声。
“下一格。”
“写你的秃头。”
三、
第7天。
早高峰。
我蹲地铁二号线。
人贴人。
汗味泡着韭菜包子。
老吴站门口。
安检棒挥得像打蚊子。
制服皱。
眼袋垂到口罩边。
我把Excel塞进他保温杯袋。
文件名：
【老吴升职补丁】
双击。
宏跑完。
进度条彩虹闪。
老吴眼神变了。
腰板“咔”一声。
像有人给他插了钢板。
闸机开。
他抬手。
不是“请过”。
是DJ drop the beat！
安检棒变光剑。
哔哔——
节奏起。
整条通道灯球爆闪。
乘客懵。
然后。
全跟着抖。
我听见骨骼在鼓掌。
背包过机。
X光屏蹦迪。
电脑包里的耳机扭成电音。
小孩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