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一次,他在街角看到赵二赖。那泼皮搂着一个女人,喝得醉醺醺的,手里还把玩着块玉佩——那是他从自己手上讹过去的。

赵二赖也看到了他,故意走过来,用脚踢了踢他的脸:

“哟,这不是沈大大夫吗?怎么混成这样了?要不要爷赏你两个铜板?”

他气得浑身发抖,想爬起来揍他,却被赵二赖身边的跟班一脚踹倒在地。他们围着他拳打脚踢,赵二赖在一旁拍手笑:

“打!给我狠狠地打!这种黑心肝的东西,打死也活该!”

那天之后,他就病倒了。咳得越来越厉害,有时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

他躺在破庙里,听着外面的风雪声,想着林氏和孩子,想着自己这一辈子,救了那么多人,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值得啊……

意识彻底模糊的前一刻,他仿佛看到赵二赖那张得意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

若有来生…… 若有来生……

他一定要让这个白眼狼,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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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沈砚之猛地睁开眼。

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当归混着艾草的香气。

他愣住了,缓缓抬起手。

那是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虎口处有常年抓药留下的薄茧,却没有冻疮,没有伤痕。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药柜,柜台,墙上挂着的 “悬壶济世” 匾额…… 这里是济世堂!是他被吊销执照前的济世堂!

他踉跄着扑到柜台前,抓起上面的铜壶滴漏。刻度显示,现在是巳时。他又冲到后堂,翻开墙上的日历 —— 大靖王朝,靖安二十三年,冬月初七。

冬月初七……

沈砚之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他记得清清楚楚,赵二赖发病,是在腊月初三!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赵二赖发病前一个月!

前世的痛苦记忆如刀割般清晰,被赵二赖诬陷的愤怒,被妻子抛弃的绝望,在破庙里咳血而死的凄凉…… 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眼里最后一丝温情被冰冷的恨意取代。

赵二赖……

这一世,我不会再对你有半分善意。

你欠我的,欠我妻儿的,我要你千倍百倍地还回来!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沈大夫?您怎么了?”

老管家端着药碗走进来,见沈砚之脸色惨白,眼神吓人,不由得吓了一跳。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平静得可怕:

“没事。对了,张伯,最近见过赵二赖吗?”

老管家是在济世堂待了几十年的老人,看着沈砚之长大的,对赵二赖这种泼皮向来不齿。一听这话,立刻撇了撇嘴:

“提那混球干嘛?前儿个我去买菜,看见他被赌场的人追着打,腿都快打断了,躺在地上像条死狗。”

沈砚之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欠了多少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