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触电般坐起!
裴昱!他竟然还在!
他慵懒地陷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里,长腿交叠,膝上搁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冷光映着他线条优越的侧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我眼睛一亮,狂喜瞬间淹没理智,浑然不觉危险逼近。
直到他眸色一沉,慢条斯理地将笔记本放到一旁,起身朝我走来。
他越走越近,我猝不及防地从他深邃的瞳孔里,看清了自己此刻的模样——头发乱得像鸡窝,宽大衬衫歪斜着露出大片锁骨,上面还缀着几处可疑的红痕……
“啊!”我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去捞被子。
裴昱的膝盖却先一步压在了被角上,纹丝不动。
我急了:“裴昱!”
啊!是我错了!什么温存体贴,我不需要!一点也不需要!
……
再次被卷入风暴时,我仅存的念头是:裴昱这厮,绝对是披着羊皮的饿狼!
风暴平息,我被裴昱捞在怀里,精疲力竭,正想享受片刻温存,房门被“咚咚咚”敲响。
“少爷,先生让您去书房,尽快。”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几乎瞬间,环抱着我的手臂一僵。裴昱身上那股温存的气息骤然褪尽,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冰冷。
他面无表情地抽身,下床,穿衣。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留恋。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又是这样。
每次我以为触碰到一点真实的他,总会有人跳出来,把他拽回那个冰冷的壳子里。不是我爸,就是他爸。
呼!
我把自己摔回凌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回很久以前。
5 蔷薇花墙
说起来,我和裴昱也算“孽缘”深重。
两家别墅隔着一条开满蔷薇的花墙,门对门住了二十年。本该是青梅竹马的浪漫剧本,偏偏摊上我爸和他爸这对活宝死对头。
我爸苏鸿儒,名牌大学教授,清高了一辈子,最瞧不上满身铜臭的生意人。裴昱他爸裴振山,商海沉浮的老狐狸,最烦我爸那副“万般皆下品”的酸儒劲儿。
可这丝毫阻挡不了我从小追在裴昱屁股后面喊“昱哥哥”的热情。
没办法,小时候的裴昱长得太犯规。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活脱脱从年画上走下来的仙童,比我们幼儿园所有小男孩加起来都好看。
小孩子哪懂大人的恩怨?我只知道每次我蹦蹦跳跳穿过花墙去找裴昱,我爸的脸就黑得像锅底,裴昱他爸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起初,裴昱是愿意带我玩的。他会对我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像阳光碎在琉璃上。他会把最喜欢的合金小汽车塞给我,会踮着脚摘下院子里开得最好的蔷薇,笨拙地别在我乱糟糟的小辫子上,奶声奶气地说:“软软是花仙子。”
那是我童年最亮的光。
直到那个夏日的午后。
我扯着裴昱的袖子,非要玩公主和王子的游戏。我指着爬满蔷薇的花架:“昱哥哥,这是我们的城堡!你是王子,你要骑着白马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