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裴昱被我逗得咯咯笑,小脸微红,正要点头。

一个冰冷的声音插进来:“阿昱。”

裴振山不知何时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那眼神,像在看两只胡闹的虫子。他没训斥,只看了裴昱一眼,又扫过我,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我早习惯了他这副棺材脸,浑不在意地拽裴昱:“别管裴伯伯,我们继续玩!王子现在要亲公主啦!”

裴昱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小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茫然的苍白。

那天之后,花墙那边的门,对我关上了。

无论我怎么拍门,怎么喊“昱哥哥”,里面都静悄悄的,像座空宅。那个会对我笑,会给我别花的裴昱,不见了。

我哭着跑回家。我爸一看我哭,当即撸袖子抄家伙就要去砸裴家的门:“裴振山你个老王八蛋!敢欺负我闺女!”

我死死抱住他的腿,抽抽噎噎:“不是裴伯伯…是昱哥哥…他不理我了…他不跟我玩了…”

我爸的动作顿住了。他脸上的暴怒一点点褪去,变成一种我看不懂的凝重。他弯腰抱起我,走进了那间堆满线装书的书房。

那个阳光灼热的下午,我爸翻出一本纸页泛黄的厚册子,给我讲了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关于我们苏家祖上出过多少翰林学士,裴家祖上又是如何投机倒把、踩着苏家上位的“宿怨”。

我听不太懂那些复杂的恩怨,但心里模模糊糊烙下一个印记:裴家是仇人,裴昱,也是仇人的儿子。

晚上,我趴在卧室的阳台上,望着对面别墅二楼那扇熟悉的窗户。暖黄的灯光亮着,窗帘后有个小小的影子。

裴昱就在里面。

可我们之间,隔着一道叫“世仇”的天堑。

6 宿怨难解

时光像贼,偷走了童年。裴昱越长越高,越来越耀眼。老天爷仿佛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俊美无俦的皮相,碾压众生的智商,裴氏继承人的光环…连我爸偶尔提起他,语气里都带着点酸溜溜的嫉妒。

幸好,我吊着最后一口气,高考超常发挥,勉强够到了裴昱所在那所顶尖大学的尾巴。

大学四年,我们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校友。仅此而已。他活在云端,是众星捧月的学神校草。我混在人群里,是毫不起眼的小透明。

当然,这只是表面。

暗地里,我对裴昱的行踪了如指掌。他今天在哪个食堂几号窗口吃饭,去图书馆几楼哪个书架找什么书,周末和哪个社团去哪里比赛……一清二楚。

嘿嘿。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裴昱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他那三个号称“铁骨铮铮”的学霸室友,早被我拿限量版球鞋、演唱会VIP票和全年奶茶供应收买得服服帖帖。

我的王子,怎么能让外面的妖艳贱货染指?

但凡想通过室友递情书、要微信的,通通被半路截杀。当然,也有头铁的姑娘直接当面告白,毕竟裴昱这块肥肉,谁不想咬一口?

好在裴昱像尊冰雕,油盐不进。大学四年,愣是守身如玉,成了商学院最著名的那条高岭之花单身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