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的气息,开始像霉菌一样,在这座被诅咒的老宅里无声地蔓延。而我,正被拖入这旋涡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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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汝之名讳
第七天。
这个数字像一道冰冷的刻痕,烙在我的潜意识里。老宅的空气粘稠得如同胶冻,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费额外的力气。父母彻底变成了幽魂,母亲整日蜷缩在厨房的矮凳上,对着咕嘟冒泡的药罐发呆,眼神比药渣还要浑浊。父亲则把自己锁在偏房,偶尔传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和砸东西的闷响。这座宅子正在从内部腐烂,连同里面的人一起。
我几乎不敢合眼。白日的时光在极致的焦虑中被拉长,而夜晚则沦为无止境的刑期。那个照片里的“东西”已经清晰得令人窒息——除了脸。它的面部始终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薄雾,仿佛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彻底显形。这种悬而未决的等待,比直接的恐怖更摧残神经。
今晚的黑暗格外浓重,乌云吞没了星月,只有窗外偶尔漏进的、被窗棂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微弱天光。那持续了六夜的刮擦声,竟意外地停了。死寂,一种预告着不祥的、紧绷的死寂,笼罩了一切。
我不知是何时睡着的,或许根本就没睡着,只是意识在恐惧的巅峰滑入了某种谵妄的状态。
然后,我猛地惊醒。
没有缘由,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骤停一瞬后开始疯狂擂鼓,撞得胸腔生疼。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房间里并非全黑,一缕惨淡的、不知来源的微光恰好投在对面墙上的全家福上。
我下意识地望过去——
呼吸骤然停止。
照片上,那个“人影”面部最后的薄雾……消散了。
那张脸——
是我的脸!
分毫不差!每一根眉毛的走向,眼角细微的弧度,甚至下巴上那颗极淡的小痣,都一模一样!
但那是我的脸被剥离了所有情感,浸泡在死水和冰窖里淬炼后的产物。皮肤是毫无生气的惨白,嘴唇是干涸的紫灰色。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空洞、呆滞,如同打磨过的玻璃珠,却又在极深处,燃烧着一种非人的、黏稠的怨毒,死死地、穿透了相框玻璃,钉在我身上!
它不是在看照片里的世界,它是在看我!它的眼球,甚至随着我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转动了一下!
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还没等我这口气喘上来,照片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