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废太子顾明决，在他眼盲腿瘸的三年里，倾尽所有，为他调理身子。
京中所有人都笑我，侯府嫡女，却嫁给一个万人嫌的废物，活该守一辈子活寡。
可他们不知道，顾明决会东山再起，踏着我沈家满门的尸骨，登临帝位。
他复明那天，大夫刚走，他便迫不及待地挥退了所有人，独独留下我和庶妹沈清柔。
他攥着沈清柔的手，目光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对我却冷若冰霜。
「这三年，辛苦你了。」
「但清柔才是我的福星，如今我只想娶她。」
我看着他眼中的情深意切，再看看庶妹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忽然就笑了。
上一世，我哭过闹过，最后被他一杯毒酒，赐死在冷宫。
这一世，我亲手奉上我沈家的一切，助他青云直上。
只为在他登基大典上，亲手为他揭开，那龙椅之下，是如何用我沈家满门的鲜血，浇灌而成。
1.
「姐姐，」沈清柔怯怯地从顾明决身后探出头，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你不要怪三殿下，他……他只是太爱我了。」
「是我求了满天神佛，才求来殿下复明。姐姐你人这么好，一定会成全我们的，对不对？」
她眼中含着泪，嘴角却藏着一丝得意的笑。
我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上一世，就是这番说辞，让我彻底崩溃。
我像个疯子一样质问顾明决，我三年的付出算什么？
他只是冷漠地看着我，说我心胸狭隘，善妒成性，连妹妹的功劳都要抢。
他忘了，是谁在他高烧不退时，用自己的身子为他降温，一宿未眠。
忘了是谁在他双腿剧痛时，跪在地上为他按摩，满手都是药膏的味道。
也忘了是谁，为了给他寻一味珍稀药材，孤身坠下山崖，险些丧命。
他只记得，沈清柔在他耳边柔声细语，为他念诗解闷。
他只记得，沈清柔日日为他焚香祈福，满室馨香。
多可笑。
他以为的深情，不过是我一手策划的戏码。
2.
见我不语，顾明决的耐心耗尽了。
他皱起眉，语气里满是不耐：「沈清辞，你还想怎么样？」
「我顾明决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这三年的辛苦，我会给你补偿。」
「黄金万两，或是城郊的别院，随你挑。」
他像打发一个乞丐。
沈清柔也假惺惺地劝道：「是啊姐姐，殿下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就别再纠缠了，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我终于抬起眼，看向顾明决。
他的眼睛很亮，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只是那神采里，再也没有我的影子。
我轻笑一声，端起桌上那碗我亲手熬制的汤药，走到窗边。
「殿下说笑了，」我声音平淡无波，「夫妻一场，何来补偿一说。」
「既然殿下心有所属，清辞自当成全。」
说完，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将那碗价值千金的汤药，尽数倒入了窗外的泥土里。
褐色的药汁渗入土壤，瞬间消失不见。
就像我那三年，自以为是的深情。
3.
「你！」顾明决猛地站起身，眼中迸出怒火，「沈清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我会像上一世那样，哭着求他不要抛弃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