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已经想好了无数说辞来训斥我，鄙夷我。
可惜，让他失望了。
我将空碗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什么意思，」我理了理衣袖，姿态从容，「只是觉得，这药配不上殿下您这双尊贵的眼睛。」
「既然殿下复明是沈清柔的功劳，那这碗药，倒了也不可惜。」
我的平静，显然比歇斯底里更让他愤怒。
他英俊的脸庞因为怒气而微微扭曲：「好，好得很！沈清辞，这是你自找的！」
「来人！」
他一声令下，两个侍卫立刻从门外进来。
「把她给我赶出去！」他指着我，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三王府的主母！」
沈清柔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却又故作担忧地拉住他的衣袖。
「殿下，不要啊！姐姐她只是一时想不开，您别跟她计较……」
「滚开！」顾明决一把甩开她，厉声喝道，「谁再为她求情，就一起滚！」
沈清柔吓得白了脸，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我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转身便走。
没有半分留恋。
身后，是顾明决气急败败的咆哮。
而我，只觉得无比畅快。
顾明决，沈清柔，好戏，才刚刚开始。
4.
我被「赶」出三王府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半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我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人人都说，我沈清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捂了三年的石头，好不容易要捂热了，却被自己的庶妹摘了桃子。
我回到侯府时，父亲沈敬言气得摔碎了一套他最心爱的茶具。
「逆女！我们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横飞：「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继母柳氏坐在一旁，拿着帕子假惺惺地抹着眼泪。
「老爷，您别气坏了身子。清辞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话锋一转，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只是可怜了柔儿，以后在三王府，还不知要不要被她这个嫡姐压一头呢。」
一句话，就将沈清柔塑造成了委曲求全的小可怜。
也成功地将父亲的怒火，再次引向我。
「你还有脸回来？」沈敬言抄起一旁的戒尺，朝我劈头盖脸地打来，「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没有躲。
戒尺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但我一声不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这对狗男女，上一世，就是他们亲手将我送上花轿，换取了侯府的安稳。
后来顾明决登基，为了讨好新帝，他们又毫不犹豫地将整个沈家，连同我外祖父的兵权，一并献上。
最后，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愚蠢，又可悲。
5.
「够了！」
一声清冷的呵斥从门口传来。
我那许久未见的兄长沈清玄，一身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他一把夺过父亲手中的戒尺，将我护在身后。
「父亲，」他声音里压着怒火，「清辞是您的亲生女儿，是沈家的嫡女！您就是这么对她的？」
沈敬言看到他，气焰顿时消了三分。
「清玄？你不是在边关吗？怎么回来了？」
「我若不回来，」沈清玄冷笑一声，「还不知妹妹要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