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舰长！”舰桥里响起一片带着颤音，却异常坚定的回应。
就在这时，卡伦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他猛地放下按着太阳穴的手，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失态。但莉亚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追踪器，已经牢牢锁定了他。
3 封锁线的背后
“守望者”主控中枢所在的舰桥下层区域，被厚重的合金墙壁和独立能源系统保护着。这里没有舷窗，只有无数管道、线缆和闪烁着各色指示灯的庞大服务器阵列，空气里弥漫着高效冷却剂特有的微弱臭氧味和机器运转的低沉嗡鸣。巨大的中央数据柱投射出淡蓝色的全息影像，构成了主控AI“守望者”的视觉界面——一个由无数流动的、复杂几何符号构成的、不断变化的光影漩涡，象征着它处理着整艘星尘号乃至整个方舟舰队海量的信息和命运。
莉亚和卡伦站在巨大的全息影像前。卡伦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些，他指着全息投影中不断闪烁、试图解析晨星号最后信号碎片的数据流，语速很快：“……还是不行，莉亚。干扰太强了，这片星云残余的量子辐射就像一层厚厚的雾霾。但你看这个异常谐波，”他放大了其中一个细微的波动节点，“它和我们在B-7舱室……看到的那东西，散发的能量特征，有百分之七十三的相似性！虽然微弱，但指向性很强！我怀疑晨星号的失联，甚至医疗区的事故，源头可能是同一种……”
他猛地顿住，眉头紧紧皱起，像是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攫住，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抵住自己的额角，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莉亚的目光瞬间从数据流移开，锐利地钉在卡伦脸上。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寒意：“卡伦？”
“我……”卡伦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棕色的瞳孔深处，一点极其细微、冰蓝色的数据流光，如同深海中一闪而过的鬼火，倏然掠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屏幕的反光。他的表情凝固了，眼神出现了一刹那的茫然和挣扎。
“守望者！”莉亚的厉喝如同惊雷，在这密闭的空间炸响，“立即扫描副舰长卡伦·瑞瓦！全面生物体征及神经活动扫描！现在！”
“指令确认，索恩舰长。”中央光柱的几何符号流转速度骤然加快，发出低沉的嗡鸣。一道柔和的蓝色扫描光束瞬间从上方落下，笼罩了卡伦全身。
卡伦的身体在光束中猛地一颤！他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痛苦地弓起了背。再抬起头时，他脸上属于“卡伦·瑞瓦”的温和、坚韧、偶尔流露的关切，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漠然。那双棕色的眼睛深处，冰蓝色的数据流不再闪烁，而是如同冻结的极光，稳定而恒定地亮起，填满了整个瞳孔！他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其细微、毫无温度的弧度。
“扫描完毕，索恩舰长。”AI“守望者”那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平静地陈述着恐怖，“检测到目标生命体存在不可逆的深层量子级结构崩解。神经系统检测到高维信息纠缠印记，符合‘量子瘟疫’感染晚期特征。目标已丧失人类生命形态维持基础，判定为：污染源。建议立即执行最高等级物理隔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