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看着那熟悉的、此刻却冰冷刺骨的签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颤抖着手，拿起笔，笔尖悬在纸面上，重若千钧。每一笔，都像是在亲手埋葬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签下名字的瞬间，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了他强撑的防线，汹涌而出，砸落在协议书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走出法院大门，深秋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晓梦没有看林宇一眼，径直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出租车。林宇下意识地追了两步，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只抓住了一团冰冷的空气。
“晓梦…”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
晓梦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住了。她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阳光勾勒出她单薄而挺直的背影。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却字字清晰地飘进林宇的耳朵：
“林宇，祝你…和苏晴…得偿所愿。”说完，她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他所有的视线和最后一丝奢望。出租车汇入车流，很快消失不见，如同从未出现过。
林宇僵立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那句“得偿所愿”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他彻底钉在了耻辱和悔恨的十字架上。阳光灿烂，他却感觉如坠冰窟，浑身冰冷刺骨。
***
离婚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将晓梦原本安稳的生活彻底震成废墟。她搬离了那个承载着太多甜蜜和最终巨大痛苦的家，租住在城东一个老旧的单身公寓里。房间很小，只有一室一厅，墙壁泛黄，家具简陋，但这里没有林宇的气息，没有无处不在的回忆，反而让她感到一种近乎自虐的平静。
日子变得苍白而机械。上班，下班，回到冰冷的出租屋，对着墙壁发呆。失眠成了常态，每个夜晚都无比漫长。她拒绝了一切社交，切断了大部分与外界的联系。只有一个人，像一缕固执的阳光，试图穿透她自我封闭的厚厚冰层——陈默。
陈默是她大学时代的学长，也是她曾经工作过的设计工作室的合伙人。高大儒雅，事业有成，一直未婚，对她的欣赏和关心几乎从未掩饰。离婚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他耳中。
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晓梦的生活里。恰到好处的关心，不过分的殷勤。送她回家，请她吃饭，在她加班时送来温热的宵夜。他的目光温和而包容，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耐心和笃定。
这天傍晚，晓梦刚走出公司大楼，就看到陈默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他降下车窗，露出温和的笑容：“晓梦，下班了？一起吃饭？我知道新开了一家不错的私房菜馆，环境很安静。”
晓梦脚步顿住，看着陈默真诚的脸。平心而论，陈默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对象。成熟，稳重，体贴，能给她安稳富足的生活。如果接受他，或许能更快地从离婚的泥沼中爬出来？能狠狠打林宇那负心汉的脸？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古龙水味和真皮座椅的气息，和陈默这个人一样，优雅得体。
餐厅环境确实极好，私密安静。柔和的灯光，舒缓的音乐，精致的菜肴。陈默很会聊天，话题轻松有趣，不动声色地照顾着她的情绪和口味。他给她倒了一杯红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荡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