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梦,”陈默放下酒杯,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怜惜,“看着你现在这样,我很心疼。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值得的人,不值得你为他消耗自己。你值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人来珍惜。”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
他的话语很真诚,眼神也很温暖。晓梦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红酒的醇香萦绕在鼻尖。答应他吧。答应他,就能摆脱这蚀骨的痛苦和孤独。就能开始一段光鲜亮丽的新生活。就能…报复林宇。
她抬起头,迎上陈默期待的目光。然而,就在她张口的瞬间,脑海里却猛地闪过林宇在法院签字时砸落的泪水,闪过他最后那绝望而破碎的眼神…更深处,是七年来无数个平凡却温暖的瞬间:他笨手笨脚给她煮红糖姜茶的样子;他熬夜帮她赶设计稿的背影;他第一次带她回老家,在星空下笨拙地许诺未来的样子…
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发热。她猛地低下头,看着杯中晃动的红色液体,像看到了自己心头淋漓的伤口。
“对不起,陈默。”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谢谢你的关心…还有…喜欢。你很好,真的。但是…”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已没有了犹豫,只剩下一种近乎执拗的清明,“我现在…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不是因为忘不了他…而是,我需要时间,先找回我自己。”她看着陈默眼中闪过的失望,继续道:“我不能…在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时候,就贸然开始另一段感情。那对你,对我,都不公平。更是对我自己…人品的不负责。”
她拒绝了。拒绝了唾手可得的温暖港湾,选择了继续在冰冷的废墟中独自舔舐伤口。不是为谁守节,而是为了她自己心里那道无形的、不容践踏的底线。
陈默沉默地看着她,眼中的失望渐渐化为理解和一丝更深的敬重。他举了举杯,笑容有些无奈,却依旧温和:“我明白了。晓梦,你总是…这么清醒,这么倔强。不过,我尊重你的选择。朋友的位置,永远为你留着。”
晓梦也举杯,轻轻与他碰了一下。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包厢里回荡。她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但这条路,让她能在夜深人静时,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守住那份被背叛后、仅存的、属于自己的骄傲和干净。
***
城市的另一端,林宇的日子则陷入了真正的泥潭。
他租住在一个狭小、采光极差的单身公寓里,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外卖盒和烟味混合的颓败气息。白天,他强迫自己像个机器人一样工作,用高强度的事务麻痹自己。然而,只要稍有空隙,巨大的悔恨和痛苦就会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晓梦最后那句冰冷的“祝你得偿所愿”,还有她签下名字时决绝的背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他无数次拿起手机,翻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按下去。他怕听到的,是更冰冷的拒接,甚至是忙音。
而苏晴,在他离婚后,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骤然加大了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