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座旁，帝后的身影在珠旒后模糊不清，但能感到目光的重量压在我背上。
“故此，”我深吸一口气，斩断所有退路，也劈开了眼前那些尖叫着【不要啊女主！剧情走偏了！】的字幕，“臣女斗胆，恳请陛下、娘娘恩准——准臣女参与此次宫内采选，为陛下充实掖庭，以全臣女忠君报国之心！”
死寂。
比之前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所有目光，惊骇的、难以置信的、看疯子的，全都聚焦在我身上。
眼前的字幕疯狂爆炸，密密麻麻几乎遮挡全部视线：
【！！！我看到了什么？！】
【女主疯了？她要嫁给谁？皇帝？！老皇帝都快能当她爹了！】
【系统BUG！严重BUG！申请紧急修复！女主脱离控制！】
【救命！虐妻火葬场剧本不是这么演的！她要去当她前男友的妈？！】
轩辕麒的脸，终于彻底沉了下去，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一样，眼神里是全然的不敢置信和一种被彻底冒犯的震怒。
“苏、雪、凝！”他从齿缝里挤出我的名字，声音低哑，裹着骇人的风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这把火，我放的。这戏台，我掀的。
既然要乱，那就乱得彻底一点。
高台御座上，久久的沉默后，传来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轻笑，带着惯有的威压，慢悠悠地响起：
“苏家丫头，你，抬起头来。”
我依言抬头，颈项挺直，目光迎向那一片模糊的明黄。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慢得像是在掂量每一个字的重量：“朕记得，你与太子，曾有婚约。”
“回陛下，是。”我垂眼，语气平静无波，“太子殿下心有所属，臣女不敢夺人所爱。旧约自然作废。”
“哦？作废？”皇帝的声音拖长了少许，珠旒轻撞，发出细碎的声响，“那你如今自请入宫，又是为何？赌气？”
“臣女不敢。”我再次叩首，额心贴着冰冷的金砖，“臣女所言，句句出于本心。陛下乃天下之主，能侍奉陛下，是臣女之幸，亦是苏家满门之荣。绝非意气用事。”
又是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
我能感觉到旁边轩辕麒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和林菀菀细微的、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那些诡异的字幕还在疯狂滚动，吵得我脑仁疼，全是【警报】【错误】【不可理喻】之类的字眼。
终于，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上了一点意味不明的玩味：“苏大将军镇守边关，劳苦功高。他的独女，朕若纳入宫中，倒显得朕不体恤功臣了。”
我的心微微一沉。
但下一刻，他的话锋却轻飘飘一转：“不过，你既有此忠心，朕若是不准，反倒伤了忠臣良将的心。”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
“罢了。苏雪凝，朕准你所请。”
“即日起，允你参与本届宫嫔遴选。”
“谢陛下隆恩！”我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深深叩拜下去。
“父皇！”轩辕麒猛地踏前一步，声音惊怒交加。
“嗯？”皇帝只轻轻一个鼻音，殿内的空气骤然绷紧。
轩辕麒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脸涨得通红，最终只能死死攥紧了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目光钉在我身上，像是要将我烧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