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地起身，垂着眼，不再看任何人。
内侍尖细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僵局，引导着后续的流程。殿内重新有了声响，却弥漫着一股极度怪异的气氛。
选妃宴是如何结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跟着引路的宫女，一步一步走出那令人窒息的大殿。身后，似乎一直有道灼热的视线钉着我的背影。
刚走出殿门不远，经过一道回廊拐角，手臂猛地被人从后方用力拽住！
巨大的力道扯得我踉跄一下，回头正对上轩辕麒阴沉得能滴水的脸。
“苏雪凝！”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闹够了没有？！”
廊下光线半明半暗，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竟显得有些狰狞。那股我一直以来习惯的、属于太子的矜贵和傲慢，此刻被一种气急败坏的失控所取代。
我用力想抽回手，他却攥得更紧，指节发白。
“放开。”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低吼，气息喷在我脸上，带着怒极的灼热，“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你以为这样就能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后悔？”
我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连眼前那些又冒出来、刷着【男主吃醋了！】【追妻进度加速！】的字幕，都显得那么荒谬。
“太子殿下，”我停下挣扎，抬眼直视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您如今已觅得佳偶，很快便是新婚燕尔。臣女何德何能，劳您如此挂心？臣女前程如何，与殿下又有何干系？”
“有何干系？”他像是被我的话刺痛，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你是我……”
话到嘴边，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猛地顿住，脸色更加难看，最终化为一句冰冷的质问：“你就这么自甘下贱？宁愿去伺候一个……也不肯低头？”
他终究没敢说出那个称谓。
但我听懂了。
心底最后一丝微末的波澜也彻底平息。
“殿下请自重。”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陛下圣心独断，已准臣女所请。殿下此言，是在质疑陛下，还是在侮辱未来可能诞育皇嗣的宫嫔？”
“你！”轩辕麒瞳孔骤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烫了一下，猛地松开了手。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愤怒、不解，还有一丝……或许是错觉的慌乱。
“好……好得很！”他连连点头，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苏雪凝，但愿你不要后悔！”
说完，他猛地转身，袍袖带起一阵冷风，大步离去。
我站在原地，揉着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殿拐角。
廊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后悔？
我缓缓吸了口气，胸腔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快意。
【警告：女主情感波动偏离预设值！仇恨值升高！爱意值持续暴跌！】眼前的字幕扭曲着，发出刺眼的红光。
滚吧。
我在心里冷冷地对那些东西说。
也对着那个刚刚离开的男人。
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迟来的后悔。
引路的宫女战战兢兢地上前，声音发颤：“苏、苏小姐，请随奴婢来……”
我颔首，跟着她穿过重重宫墙。
接下来的路，才刚刚开始。
**番外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