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小指轻轻一勾，黑曜石碎片滑入掌心。锋利的边缘割破皮肤时几乎没有痛感，只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腕骨流下。当第一滴血落在祭坛纹路上时，整个五芒星阵突然变成了暗紫色。
"怎么回事？"黎玄猛地后退一步，"祭坛为何变色？"
黎霜抬起头，脸上柔弱的表情如面具般剥落。她嘴角勾起一抹妖异的微笑，手腕一翻，更多的鲜血喷洒在祭坛上。那些血液不是正常的鲜红，而是泛着黑光的紫红，如同融化的宝石。
"感谢诸位长老十七年来的'养育之恩'。"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空灵，带着诡异的回响，"可惜，我从未打算做你们的祭品。"
祭坛上的符文开始疯狂闪烁，五芒星阵中央的地面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洞口。深渊中传来低沉的嗡鸣，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拦住她！"黎玄脸色剧变，挥舞骨杖想要施法。
太迟了。黎霜双臂一振，银链上的符文应声碎裂。她站起身，祭袍在突然刮起的狂风中猎猎作响。黑曜石碎片在她掌心化为齑粉，与鲜血混合成诡异的黑紫色雾气，缠绕上她的手臂。
"这不可能！"三长老惊骇地瞪大眼睛，"银链上的封印连大妖都能禁锢！"
黎霜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愕。她转身面对那个漆黑的洞口，深渊中的嗡鸣越来越响，像是在呼唤她。十七年的伪装在这一刻剥落，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姐姐不要！"黎阳挣脱母亲的束缚，哭喊着冲向祭坛。
黎霜回头看了男孩最后一眼，眼神罕见地柔软了一瞬。"活下去，阳阳。"她轻声说，然后纵身跃入深渊。
"不！"黎玄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她污染了仪式！"
黎霜在下坠，风声在耳边呼啸。上方传来混乱的尖叫和崩塌声，祭坛正在解体。她张开双臂，感受着失重带来的奇异快感。十七年来，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畅快。
在下坠的过程中，她看到无数记忆碎片从深渊深处涌来——远古的战场、破碎的神殿、被锁链束缚的巨大身影...还有一个银眸黑发的女子，手持燃烧的长剑，站在堆积如山的神明尸体上。
"那是...我？"黎霜——不，这个称呼已经不再适合她了——困惑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些画面。
一个古老而威严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你终于来了，灭世者。"
黑暗吞噬了她最后的意识。
第二章：坠落与记忆
黎霜在虚无中坠落。
没有风声，没有重力，只有一种奇异的失重感包裹着她。这里既非黑暗也非光明，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灰色混沌，像是所有色彩都被抽离后的世界残渣。她的银发在虚无中散开，如同绽放的蛛网。
"就这样结束了么..."她喃喃自语，声音在虚空中产生奇异的波纹。
出乎意料的是，她感受不到任何恐惧。十七年来，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平静。祭坛上的银链，长老们贪婪的目光，母亲虚伪的眼泪——所有束缚都消失了。在这里，她只是她自己。
"结束？"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这不过是开始，灭世者。"
黎霜猛地睁开眼睛。声音不是从外部传来，而是直接在她脑海中炸响，震得颅骨嗡嗡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