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她试图转动身体，却发现这个空间里根本没有方向可言。
虚空中浮现出两点猩红，如同黑暗中睁开的兽瞳。那两点红光逐渐扩大，凝聚成一个高大的人形轮廓。他有着完美的男性躯体，却由纯粹的阴影构成，只有眼睛是血红色的，像是两滴凝固的鲜血。
"你可以叫我萨麦尔。"阴影微微颔首，"曾经的光辉晨星，现在的深渊之主。"
黎霜眯起眼睛。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深处的某道锁。一幅画面闪过她的脑海：无数天使从天空坠落，他们的羽翼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我不认识你。"她警惕地说，同时悄悄活动手指，试图召唤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
萨麦尔发出低沉的笑声："当然不认识。那些伪神把你封印得太好了，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吧？"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周围的虚空突然扭曲。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雨般向黎霜袭来——
燃烧的天空下，她手持一柄漆黑长剑，剑身上缠绕着紫色闪电。面前是成千上万身披金甲的神兵，他们的鲜血将云层染成赤红...
神殿中央，七位主神联手施展封印。她的四肢被星光凝成的锁链束缚，胸口被刺入一枚金色长钉...
轮回转世，一次次被不同的家族发现"纯阴之体"，一次次被送上祭坛...
"啊！"黎霜抱住头，那些画面太过真实，仿佛她亲身经历了每一个瞬间。头痛欲裂，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颅骨内部破体而出。
"想起来了吗？"萨麦尔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千年前，你是令三界震颤的灭世者黎湮。那些伪神杀不死你，只能将你力量封印，让你在无尽的轮回中忘记自己是谁。"
黎霜——不，现在她开始接受黎湮这个名字了——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胸口。在那里，一个黑色的复杂印记正缓缓浮现，如同从皮肤下生长出来的纹身。
"弑神诅咒..."她喃喃道，仿佛这个词是本能般从唇间溢出。
"我们共同的杰作。"萨麦尔走近，阴影构成的手指轻抚过那个印记，"当年你几乎毁灭天界时，我在你体内种下这个诅咒。那些伪神以为封印就能一劳永逸，却不知诅咒一直在等待时机成熟。"
印记在触碰下发出暗紫色的光，黎湮感到一股暖流从胸口扩散至全身。力量，熟悉而陌生的力量正在苏醒。
"为什么要帮我？"她直视那双血红的眼睛，"你想要什么？"
萨麦尔的笑容扩大了，露出鲨鱼般的尖牙："聪明的女孩。不错，我确实有所求。"他挥手展开一幅画面，显示祭坛上方正在发生的混乱。
黎氏家族的成员四散奔逃，天空中的金色漩涡变成了血红色，黑色闪电如雨般劈下。大长老黎玄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化为灰烬。黎湮看到了被母亲拖拽着逃跑的黎阳，男孩回头望向深渊的眼神让她心头一紧。
"仪式反噬。"萨麦尔愉快地解释，"他们以为献祭你能获得神恩，却不知唤醒的是自己的末日。"
黎湮移开视线："直接说你的条件。"
"我给你复仇的力量，"萨麦尔伸出阴影构成的手，"你帮我摧毁那些虚伪的神明统治。"
黎湮没有立即回应。更多的记忆正在回归——每一次轮回，不同的家族，相同的背叛。她被训练成完美的祭品，学习如何控制表情，如何隐藏思想，如何在被割喉时保持微笑。所有这一切，都是神明设计的游戏，为了加固她的封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