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陌生香水味，甜腻又张扬，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扎进我心里。
江临回来了。
脚步声放得极轻，摸黑进的卧室，洗漱的水声也压得很低。他大概以为我睡了。
我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在他靠近床边时，刻意翻了个身，背对他。眼泪不受控制，悄悄渗进枕芯里。下午他打电话回来，说今晚有个重要应酬，晚点回。什么应酬，需要沾上这么浓的香水味？
被子被轻轻掀开一角，身侧的床垫陷下去。他带着一身微凉的水汽和……那缕挥之不去的香气贴过来，手臂环过我的腰，将我整个人圈进他怀里。
“装睡的小朋友，”他温热的唇贴在我耳后，声音含混低哑，“要接受惩罚。”
我的心绞成一团，挣扎着想躲开，却被他更紧地抱住。
“罚我今晚，”他叹了口气，气息拂过我耳尖，“解释清楚，那位难缠的女客户发酒疯，吐了我一身的事。助理可以作证，我差点把她扔进喷水池。”
我身体一僵。
“……真的？”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没藏好的哽咽。
他把我掰过去，黑暗里，指腹准确无误地揩掉我眼角的湿意：“不然呢？江太太以为是什么？我扔下你一个人在家，出去鬼混？”他低低笑了一声，带着点疲惫，又有点得意，“醋劲儿这么大？”
我脸上发烫，埋进他胸口，狠狠吸了吸鼻子，只有沐浴露的清冽气息了。那根扎心的针，好像忽然被拔掉了。
“谁吃醋了……”嘴硬，手却搂住他的脖子。
“嘴硬。”他精准吐槽，低头找到我的唇，吻得又凶又缠绵，直到我缺氧捶他肩膀才松开，“信了没？”
“勉强信吧。”我喘着气，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下次离喝醉的女人远点。”
“谨遵懿旨。”他把我脑袋按回怀里，下巴蹭着我发顶，“睡吧，很晚了。”
我在他熟悉的气息里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醒时，江临已经走了。摸到他睡过的那边床铺，一片凉意，他走得肯定很早。
想起昨晚，脸上还有点发烧。看到他那件换下来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背上，我拿起来，准备送去干洗。
拎起衣服时，有什么硬物从外套内袋里掉出来，落在地毯上，发出一声轻响。
不是他的钢笔。
是一支家用电子体温计。
我愣了一下，捡起来。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个数字：39.2℃。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高烧？
指尖发颤，又有一张小纸条从放着体温计的西装内袋里飘落。对折的便签纸，上面是利落又有点陌生的字迹：
「妹妹，你老公高烧39度，差点在会议室晕倒，劝不住，死活不肯去医院，打完针就赶回家陪你了。多看着他点。」
落款处画了个小小的卡通医生头像。
纸条边缘有些皱，像是被人用力攥过。
我站在原地，指尖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条，却觉得有千斤重。昨晚他滚烫的怀抱，过分沙哑的嗓音，还有那异于平常、似乎带着点脆弱和急切的吻……原来不是动情，是烧糊涂了，是硬撑着回来确认我没有胡思乱想。
这个傻子。
客厅电话铃突兀地响起来，打破一室寂静。我跑过去接起，是他的特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