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江总交代不让说,但他今天实在不宜主持并购会……他退烧了吗?医生开的药在西装右边口袋,餐后吃,千万提醒他饭后吃,不然胃受不了……”
我握着听筒,视线落在掌心那支体温计冰冷的数字上,喉咙堵得发不出声音。
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还在焦急地叮嘱,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我心口上。
“……药一定得饭后吃,江总胃不好,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硬撑着去的公司……”
“我知道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飘,手指紧紧攥着听筒,冰凉的塑料壳硌着掌心,“他……现在人在公司?”
“是的,会议九点半开始,现在……”助理那边传来纸张翻动和压低的人声,“现在各方都已经到了,江总正在会议室,脸色很不好,但坚持要亲自主持。”
我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挂钟,九点二十。
“会议重要吗?必须他亲自?”
“非常关键,太太,这个并购案跟进半年了,今天是最終报价和条款谈判,对方CEO只认江总……”助理的声音充满为难,“我们劝过了,没用。”
我深吸一口气,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数字——39.2℃,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神经。还有他昨晚异样的体温,沙哑的嗓音,那个滚烫又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吻……他不是动情,他是在烧糊涂的边缘,凭本能赶回来,用最后一点清醒哄我安心。
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会议大概要多久?”
“顺利的话,预计两到三个小时。但……不确定江总的身体能不能撑住。”
“地址发我。”我打断他,语气是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坚决,“会议中心的地址,还有,他西装右边口袋的药,是什么药?怎么吃?编辑短信详细发给我。”
助理愣了一下,立刻应道:“好的,太太!马上发您!”
挂了电话,我几乎是冲进厨房。冰箱里有昨晚熬的小米粥,本来预备今早给他养胃的。快速加热,找出保温桶仔细装好,烫得手指发红也顾不上。
手机嗡嗡响,助理的短信进来,详细列明了药名、剂量和会议地址。
我抓过车钥匙和钱包,想了想,又冲回卧室,从床头柜深处摸出一个小铁盒。打开,里面是几包不同功效的退热贴和一张手写的便签,记录着他以前感冒发烧时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这还是我们刚同居时我偷偷备下的,他从来不知道。
把退热贴塞进包里,拎起保温桶和药,我冲出了家门。
导航指向城市CBD核心区的顶级会议中心。一路上的红灯显得格外漫长,我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方向盘,脑子里全是他在会议室里强撑的样子,脸色苍白,额头冒汗,还得集中精神应付那些精明的对手……胃里一阵揪紧。
停好车,我抱着东西快步走向电梯。助理已经等在大厅,见到我像见到救星,立刻迎上来。
“太太,您来了太好了!会议刚开始半小时,这是房卡,顶楼的休息间空着,您先去那里等?江总他……”
“我就在会议室外面等。”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助理张了张嘴,似乎想劝,但看到我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引我走向会议室所在的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