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塑料外壳。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电源线插头的前一刹那。
一个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身后响起。
冰冷,湿黏。那气息,仿佛就贴着我的后颈皮肤,丝丝缕缕地渗进来,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
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你……在……找……我……吗?”
嗡——!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个紧贴着我后颈的、冰冷湿黏的声音,还有它吐出的那五个字。
我像一具生锈的木偶,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扭过头!
身后……我堆满换季衣服、像个小型垃圾山的懒人沙发静静地瘫在角落。除此之外,空荡荡。
什么都没有。
没有老头。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突兀地回响。
我控制不住的尖叫,打破了死寂。
“殷黎!你他妈有完没完!大半夜鬼叫个屁啊!还让不让人睡了!”阮枝彻底炸了,一个枕头带着风声狠狠砸在我后背上。
刚才……是什么?幻听?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转动眼球,看向笔记本屏幕。
空荡荡的501客厅。惨白的灯光。静止的画面。
时间定格在00:00:00。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恐惧、恶心和荒谬感的洪流猛地冲垮了我紧绷的神经。
“啊——!!!!”
声音在狭小的寝室里撞来撞去,尖锐得能刺穿耳膜。
我像个被抽掉了骨头的破布娃娃,瘫在冰冷的派出所塑料椅子上。手指还在神经质地微微抽搐。凌晨刺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睡衣渗进来。
对面的警察小哥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第三次翻开那个薄薄的记录本,用圆珠笔不耐烦地敲了敲桌面:“殷黎同学,你确定?你说你电脑自动播放隔壁501的监控,然后画面里那个老头消失了,接着你听见他在你背后说话?”
他顿了顿,眼神里的不信任简直要溢出来。“我们初步了解过,501的住户,李文明,七十五岁,独居。社区记录显示他最近确实没露面,但你说他死了?还变成鬼了?同学,期末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也是有的,要不……你先去旁边省医院挂个号看看?”“不是幻觉!”我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哭腔,又尖又利,把自己都吓了一跳,“是真的!我听见了!就在我脖子后面!他问我是不是在找他!冷的!那种声音……那种感觉……”
我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和委屈堵在喉咙口,噎得我几乎窒息。
我猛地抓住警察小哥放在桌上的手臂,冰凉的手指像铁钳,“你们去开门!求你们了!去看看!他肯定出事了!或者……或者里面有什么……”
警察小哥被我抓得一哆嗦,迅速抽回手,脸上混杂着尴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大概是把我当成了那种为了博眼球或者逃避现实而编造离奇故事的神经质女大学生。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公事公办的语气:“同学,非法入侵他人监控系统是违法行为,你知道吗?你这种行为……”
“我没有入侵!是它自己打开的!”我绝望地辩驳,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电脑自己开的!每天晚上十点!拔了电源都没用!你们去查啊!去查我电脑!去查501!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