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是一个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周五傍晚。空气粘稠得仿佛能拧出水。苏晴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变了,是那种混合着担忧、紧张和一丝……隐秘兴奋的复杂神色。

“林轩那边……出了点事,很急!我得过去一趟!”她抓起沙发上的包,语速飞快,甚至没看我一眼,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门。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楼道里急促地回响,渐渐远去。

“出事”?我走到窗边,看着她的白色轿车像一尾惊慌的鱼,迅速汇入晚高峰浑浊的车流中。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是情感终于压抑不住,需要一次面对面的、彻底的“慰藉”了吗?也好。这或许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为离婚协议上最有力的注脚。

我强迫自己回到书房,打开电脑,屏幕的光刺得眼睛生疼。一封棘手的客户邮件,字句在眼前跳动,却根本无法进入大脑。烦躁像藤蔓,从心底疯狂滋生,缠绕住我的喉咙。我猛地起身,走到酒柜前,粗暴地拧开一瓶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带着浓烈的烟熏味注入杯中。我仰头灌下一大口,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和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戾。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突兀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门外站着的是秦薇。我的一位长期客户,一家跨国公司的公关总监,聪慧、美丽、风情万种,更有着洞察人心的敏锐。我们曾就她的职业倦怠和情感困惑进行过长达半年的咨询,建立了相当稳固的专业信任。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香槟色真丝连衣裙,衬得身段玲珑有致,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手里提着一个印着高级餐厅logo的纸袋,散发出诱人的食物香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昂贵的玫瑰香水味。

“陈医生,真不好意思,这么冒昧打扰您。”她笑容温婉,眼神里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直白的关切,“听几个朋友说起白宇的事……知道你最近肯定特别难熬。刚在附近见完客户,想着给你和苏晴姐带点滋补的汤水,一点心意。” 她的声音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和……一种更深的、心照不宣的意味。

“谢谢,费心了。”我侧身让她进来,语气保持着疏离的礼貌。秦薇的“路过”和“听说”,其背后的动机,在我眼中清晰得如同写在白纸上的黑字。

她走进客厅,目光像精密的扫描仪,迅速扫过略显凌乱的茶几(苏晴无心收拾)、沙发上随意搭着的薄毯,最后落在我手中那杯几乎没动过的、琥珀色的烈酒上。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深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疼惜。

“苏晴姐……不在家?”她放下纸袋,很自然地走到沙发边,姿态优雅地坐下,双腿交叠,裙摆滑落,露出一截光滑白皙的小腿。

“有事出去了。”我简短回答,没有给她倒水,也没有坐下,只是倚在书房门框上,用身体语言划出一道无形的界限。

秦薇对我的冷淡毫不在意。她微微仰起头,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里面盛满了水光潋滟的理解和一种……毫不掩饰的诱惑。“陈默,”她忽然换了称呼,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沙哑的磁性,像情人间的呢喃,“别硬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