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巡逻的几个人也闻声冲了过来。那个撞倒梯子的女人突然往地上一坐，手脚并用地撒泼打滚，哭喊着「要出人命了」「被人欺负了」，嗓门又尖又亮，倒像是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摔下来的师傅先站了起来，伸手把我拉起来，拍了拍我身上的灰：「你没事吧？手怎么样？」我摇了摇头还没说话，他已经转头瞪向那个女人，骂了句「神经病」。女人一听立刻炸了毛，尖叫着从地上蹦起来就要扑过去，被旁边的人赶紧拉住了，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我看着眼前的闹剧，心里只惦记着老师傅还在等着用梯子。弯腰去扶倒在地上的梯子时，才发现胳膊抖得厉害——不知道是没吃早饭的低血糖犯了，还是刚才摔的那下让手腕发虚，抓着梯子扶手的掌心又疼又麻，只能咬着牙把梯子往杂物间的方向拖。身后的吵嚷声还在继续，可我只想赶紧把活干完，离这些糟心事远一点。
把梯子搬到老师傅身边时，胳膊上的酸痛和掌心的刺痛才后知后觉地涌上来，连带着手腕都抬不太起。我简单跟他说了刚才的闹剧，他听完皱着眉骂了句「疯婆娘添乱」，随即催我：「快去门卫室找点碘伏擦擦，别感染了。」同学在旁边见我这模样，立刻说：「我陪他一起去！」老师傅看了看我渗着血的手掌，点了点头应了。
刚走到门卫室门口，就见警车停在路边，红蓝灯还在转着。刚才摔下来的师傅正坐在门卫室台阶上擦药，看见我过来，立刻朝我招手：「小兄弟过来，我这儿有药。」他从门卫大爷那拿了棉签和碘伏，拉着我的手小心地涂抹起来。我同学早就被警察和围观的人吸引了过去，凑在人群外围踮着脚看热闹，把陪我来擦药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药水擦在伤口上凉丝丝的，带着点刺痛，我看着远处还在争执的人群，忽然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
「我还以为你跑哪儿去了，这点小伤不算啥，男子汉忍着点。」他一边用棉签蘸着碘伏给我消毒，一边低声说着。指尖的力道放得很轻，跟早上抢梯子时那副不耐烦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药水碰到伤口时泛起一阵刺痛，他抬眼看了看我，又忍不住吐槽起来：「那虎娘们真是没辙，说要去工地后面的商场，嫌绕路太远，非想直接从工地穿过去。我们拦了半天她根本不听，疯了似的往里冲，这不就闯出祸来了？」
他叹了口气，用干净的纱布轻轻按住我的伤口：「还好你俩伤得不重，真出点啥事，她哭都来不及。」我看着他认真处理伤口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被抢梯子而起的委屈，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那边的闹剧还没停。女人面对警察的询问，脖子梗得笔直，嘴里翻来覆去都是那套说辞：「是他们组团欺负我！这么多人拦着不让过，就是故意针对我！」见警察要跟她讲道理，她突然捂着脸蹲下去，声音陡然拔高：「我有抑郁症！你们再逼我，我今天就死在这工地上！」
警察被她这撒泼的架势弄得没了办法，耐着性子提议协商赔偿梯子磕碰的损失，她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起来，指着周围的人尖声大喊：「赔什么赔？是他们工地不安全！我没要你们赔我精神损失费就不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