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污泥疯狂地向他口鼻涌来,每一次挣扎都只是让身体更深地陷落。淤泥没过了胸口,巨大的压力让他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吸入了带着腐败气息的泥浆。他那双因极度恐惧而瞪圆的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钉在依旧稳稳站在破门处的狼皮神父身上。
祂似乎在等待。
绿火般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二哥徒劳的挣扎,看着他一点点被冰冷的泥沼吞噬。二哥的爪子疯狂地挥舞着,试图抓住任何东西,却只在粘稠的泥浆表面留下几道无力的抓痕。淤泥已经没到了他的脖颈,每一次他奋力扬起头吸气,都只能吸入更多冰冷的泥水,发出绝望的咕噜声。
狼皮神父动了。祂庞大的身形迈过破碎的门板,踏入这半塌的、风雨飘摇的囚笼。雨水顺着祂污秽的狼皮流淌,滴落在浑浊的泥浆里。祂仿佛没有重量,稳稳地站在了二哥身前那片尚未被完全破坏的、相对结实的泥地上。
祂依旧握着那根沾满了唾液和二哥木屋上泥水的鬃毛。那粗糙的笔尖,甚至还在向下滴落着浑浊的液体。
祂的目光,从二哥那张因窒息和绝望而完全扭曲、沾满淤泥的脸,缓缓移到了他身体周围那片还在冒着气泡、缓慢吞噬他的沼泽之上。
狼皮神父再一次俯下了祂那披着厚重狼皮的庞大身躯。
这一次,祂手中的鬃毛笔,落点不再是木头或血肉,而是二哥身下那片缓慢翻滚、冒着腐败气泡的泥浆表面!
祂开始书写。
就在二哥眼前!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吞噬的泥潭之上!
动作依旧沉稳、精准得令人发指。湿漉漉的鬃毛尖端轻易地在粘稠的泥浆表面划出一道道深痕,书写着那些古老、晦涩、充满亵渎意味的经文符号。淤泥被划开,浑浊的泥水迅速填补,却又被紧随其后的笔迹覆盖、扭曲。每一个符号的完成,都伴随着二哥身体更猛烈的一下抽搐和下沉。
泥浆已经没过了他的下巴,他只能拼命向后仰着头,鼻孔艰难地暴露在污浊的空气和冰冷的雨水里,每一次微弱的吸气都带着濒死的哨音。
书写在继续,缓慢而残忍。泥浆表面被刻满了扭曲的经文,如同恶魔的祭坛。
二哥的挣扎微弱下去,只剩下喉咙深处沉闷的、被淤泥包裹的呜咽。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根在泥浆上移动的鬃毛,瞳孔里最后的光芒混合着淤泥、雨水和彻底的崩溃。
就在鬃毛完成最后一个回环的刹那——
狼皮神父那只沾满泥污的巨大脚爪,毫无征兆地、带着千钧之力,猛地踏在了二哥仰着的、仅存的头颅上!
“咕……”
一声粘稠到极致的挤压声。
二哥那颗沾满污泥的头颅,像一颗熟透后被踩烂的浆果,瞬间消失在污浊的泥浆之下。浑浊的泥水翻滚了几下,冒出一连串夹杂着暗红色泽的气泡,随即迅速平复。
泥沼的表面,只剩下狼皮神父刚刚书写完毕的、那一片覆盖着浑浊泥水的扭曲经文,以及祂那只深深陷入泥浆里的巨大利爪。
祂缓缓抬起了脚爪。粘稠的淤泥从祂的爪缝间拉出恶心的丝线。绿火般的眼睛冷漠地扫过那片恢复了平静、只留下诡异字迹的泥潭,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