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三个月,我被迫寄宿死对头许焰家。
刚进门就撞见许妈妈举着鸡毛掸子咆哮:“小兔崽子再考倒数别进家门!”
我默默把148分数学卷子藏身后,许焰嗤笑:“装什么好学生?”
直到我按头逼他背公式,他竟在草稿纸写满我名字。
高考结束那晚,他将我抵在黑暗楼道:“叫声哥哥,命都给你。”
同居一夏被双方父母围观,许妈妈捂眼指缝大开:“儿子加把劲!”
大学异地战开启,他打飞的送奶茶我却嫌耽误学习。
三年后同学会重逢,我被他堵在消防通道。
次日许妈妈杀到我公司:“儿媳!这狗崽子再气你我打断他腿!”
南方五月的傍晚,空气湿得能拧出水。周渔拖着快散架的二八杠老爷车,链条哐啷作响,拐进香樟掩映的老小区。车篮里塞着她的全部“家当”——一捆五三模拟卷、一包土了吧唧的花生糖,还有她妈塞进来的、散发着可疑中药味的保温桶。
目的地:六栋一单元302。门牌上的数字被蹭掉了一点漆,看着就不是很友好的样子。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爆鸣,穿透薄薄的楼板,炸得周渔一个激灵:
“许焰!你再敢给老娘抱个倒数回来,就别蹬这个家门!兔崽子你看我不抽死你!”声音洪亮,激情澎湃,尾音带着一点奇异的破锣音效。
紧接着是乒呤乓啷的动静,像是什么东西在追打,间或夹杂着一个年轻男声不耐烦的嘟囔:“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
周渔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深呼吸,再呼吸。拎着那个保温桶,沉重得像是拎着炸药包。她抬脚,踏上冰凉的台阶,一级,两级……终于站在302门外。那扇棕红色的铁门虚掩着,没关严,激烈的家庭伦理剧还在门内激情上演。
她僵着手指,敲了敲。
“谁啊?”里头传来中年女人没好气的回应,一阵风刮过,门被猛地拉开。
周渔面前出现了一位形象十分……壮观的阿姨。约莫五十上下,头发烫成方便面似的小卷,随着怒气蓬蓬炸开,堪比超级赛亚人。脸盘子圆润,此刻气鼓鼓的如同胀气的河豚,手里拎着个快秃了的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看见周渔,她愣了一下,脸上那份“今天老娘就要清理门户”的杀气瞬间卡壳。
许焰懒洋洋地瘫在客厅唯一还幸存的老式弹簧沙发上,两条逆天的长腿没骨头似的搭在油腻腻的玻璃茶几边沿,茶几上散落着几包空了的薯片袋子和几本卷了边的破旧漫画。听见动静,他眼皮子懒懒掀开一条缝,朝门口瞥来。
少年头发剃得很短,露出凌厉好看的额头和眉骨。一张脸足够有欺骗性,带着点被骄纵出来的痞气。身上套着件洗得发白甚至有破洞的黑色T恤,锁骨嚣张地露着。视线在周渔和她手里那个散发着古怪气味的保温桶上来回扫了两眼,薄削的嘴角扯开一个极其欠扁的弧度,像是在看什么天外异形。
周渔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腋下夹着的、今天刚发下来的满分一百五、她得了一百四十八的数学卷子边角,正硬邦邦地硌着她胳膊。许焰那句嗤笑轻飘飘地,却精准地砸在了她的神经上:“嗤,周大学委莅临寒舍指导工作?还自带生化武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