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薇到了。
她穿了一身素净的米白色连衣裙，外面搭着件浅咖色开衫，脸上脂粉未施，显得苍白又脆弱。她微微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眼眶红肿，时不时拿起纸巾按一按眼角，整个人透着一股被摧残后的惊惧和强撑的坚强。她的父母一左一右陪在她身边，母亲眼圈通红，父亲脸色铁青，看向对面时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相比之下，独自一人坐在另一侧的李哲，显得格外“不得体”。他只是一件简单的黑色连帽衫，牛仔裤，洗得发白的球鞋。他微微靠着椅背，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低垂，看着自己放在桌面的手指尖。既不显得愤怒，也没有丝毫悔意，平静得近乎诡异。这种平静，在很多人看来，成了麻木不仁和不知悔改的佐证。已经有不少旁听的学生向他投去厌恶的目光。
会议主持人是学校的纪委书记，一位表情严肃的中年女性。她清了清嗓子，打开话筒：“关于本月X日中午在三食堂发生的李哲同学疑似对张薇同学进行骚扰、并涉及保研资格纠纷一事，专项调查听证会现在开始。请双方……”
“老师！”张薇突然抬起泪眼，声音带着哭腔打断，肩膀微微发抖，“对不起……我……我一想到那天……我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伏在她母亲肩上低声啜泣起来。
她母亲立刻搂紧她，对着校领导哭诉：“领导！你们看看！把我女儿都逼成什么样了！这么多天了，晚上睡觉都吓醒！那个学生（指李哲），到现在连一句正式的道歉都没有！他还发那种视频！他这是二次伤害！你们学校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张父也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这种道德败坏的学生！不开除还等什么？！留着继续祸害其他同学吗？！”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不少领导皱起了眉头，看向李哲的目光更加不悦。旁听席上也响起一片窃窃私语，都是对张薇的同情和对李哲的声讨。
主持人敲了敲话筒：“请保持安静！张薇同学家长，请控制情绪。我们会公正处理。”
她看向李哲，语气公式化：“李哲同学，对于张薇同学的指控，以及网络上流传的视频，你有什么需要陈述或者辩解的吗？”
所有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李哲身上。
等待着他的，或许是苍白无力的否认，或许是 finally 的痛哭流涕的忏悔。
李哲缓缓抬起头，目光掠过对面那演技精湛的一家三口，掠过校领导们审视的脸，最后看向主持人。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平稳，穿透了整个会议室：
“我没有需要辩解的。”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有辩解？这是……认罪了？
张薇的哭泣都顿了一下，眼底飞快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轻松和胜利的喜悦。就这么简单？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校领导们也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主持人愣了一下才接话：“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你对张薇同学实施了不当行为？”
“不。”李哲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平静，“我的意思是，事实很清楚，不需要我多做言语上的辩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