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天晚上，他的那个弃用旧手机上，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视频原件，开个价。或者，你想怎么样才肯彻底删除？别耍花样。”
没有署名。
但那种居高临下、试图用钱摆平一切又难掩焦躁的语气，除了张薇，不会有别人。
李哲看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然后直接按了删除键。
价码？
他想要的，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
三天后，校方发布正式通知，将于次日上午九点，在行政楼第一会议室，召开关于“食堂事件”的专项调查听证会。通知措辞严肃，表示将全面听取双方陈述，审核所有证据，确保公正处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论坛、朋友圈、各个聊天群全都炸开了锅。
“终于来了！”
“学校总算干点人事了！”
“公开处刑李哲！坐等开除通知！”
“未必吧……总觉得这事越来越邪乎了……”
李哲接到辅导员正式电话通知时，只是平静地回了句：“好的老师，我会准时参加。”
挂了电话，他打开电脑那个加密的文件夹。
里面静静地躺着两个文件。
一个是食堂事件的完整录像，从他用二十块钱挑战食堂美食开始，到张薇扑进来，哭喊，指控，挣扎，低语，伪造匿名信的自白，直到他最后僵硬地站在原地，画面结束。
另一个，是他这几天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弄到的一份通讯记录和银行流水截图——显示在匿名信事件爆发前夜，某个属于张薇亲戚的账户，曾向一个私人侦探社支付过一笔不大不小的款项，而该侦探社最擅长的业务之一，就是“笔迹鉴定”和“特殊信息处理”。记录的获取方式游走在灰色地带，无法作为正规证据，但足以在某个特定场合，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把两个文件再次备份，然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视频的音频轨道，确保张薇那句恶魔般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
做完这一切，他关掉电脑，起身走到窗边。
夜色中的S大校园，灯火阑珊，安静得甚至能听到远处篮球场隐约传来的拍球声。一片平和之下，暗潮早已汹涌澎湃。
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只觉得无比讽刺的号码——张薇的号码。
编辑短信。
每一个字，都敲得缓慢而用力。
“学姐。”
“听证会见。”
“记得穿正式点。”
“毕竟……”
他顿了顿，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了一秒，然后重重按下。
“……要上镜。”
……
行政楼第一会议室。
厚重的深红色窗帘拉开，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长条会议桌一端坐着面色凝重的校领导、纪检干部、学院负责人，甚至还有一位从校外请来的法律顾问。空气粘稠得几乎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会议室后排和两侧，挤满了得到许可前来旁听的各年级学生代表、辅导员，以及几家官方校园媒体的记者。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前方分坐两侧的当事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