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暗流涌动
我没有立刻去整理那个寒酸的行李,只是走到小小的窗前。窗户对着别墅的后院,能看见修剪整齐的草坪一角,以及……楼上林薇薇那间主卧延伸出来的、视野开阔的大阳台。此刻,阳台上空无一人。
我的目光却死死锁在那片空间,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那个正在享受着“阳光最好”房间的林薇薇。
那枚玉佩……现在应该就躺在她的首饰盒深处了吧?
前世,在我被烈火焚烧时,她颈间那抹温润的翠绿,隔着浓烟和扭曲的空气,像一枚淬毒的钉子,狠狠扎进我濒死的瞳孔里。那是我生母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边缘甚至有些磨损的旧玉佩。外婆把它交给我时,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怀念和一种我那时无法理解的复杂:“晚晚,这是你妈妈……唯一留下的东西了,贴身戴好,别弄丢了。”
后来我才知道,林薇薇在某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它。她随口一句“姐姐这个旧东西还挺别致的”,带着天真无邪的好奇。再后来,它就在我某次打扫她房间后,“不翼而飞”了。当时的我,除了自责和难过,竟从未深想。直到死亡降临前那刻,它出现在林薇薇的脖子上,成为她“认祖归宗”最有力的信物!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尖锐的疼痛蔓延开。我下意识地抬手,隔着薄薄的衣衫,紧紧按住胸口的位置。那里,贴身挂着的,正是那枚此刻还属于我的、温热的玉佩!粗糙的玉石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种近乎残酷的踏实感。
这一次,它还在。
我松开手,指尖冰凉。现在还不是动它的时候。它需要在一个最盛大的舞台上,发挥它致命的作用。我需要耐心,需要蛰伏,需要……等待那个万众瞩目的“认亲宴”!
时间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汹涌的状态中滑过。我在林家扮演着一个近乎完美的“透明人”。
每天早早起床,在佣人开始忙碌前,就安静地收拾好自己的小空间。餐桌上,永远只夹离自己最近的菜,细嚼慢咽,绝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林薇薇有任何“需要”——一杯水,一本书,落在琴房的乐谱……我总是第一个察觉,并“恰好”在她开口前就默默递过去。
“姐姐,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水?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林薇薇会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语气惊喜又亲昵。
张雅茹看在眼里,那份满意几乎要溢出来,时不时在餐桌上夸赞:“晚晚真是越来越懂事了,薇薇,你要多跟你姐姐学学。”
林国栋虽然依旧寡言,但偶尔扫过我的目光里,那份审视也淡了许多,甚至偶尔会点个头。
我知道,他们眼中的我,温顺、识趣、毫无威胁,甚至带着点底层带来的、令人安心的卑微。这正是我要的效果。
我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在阴影里观察着我的猎物。我利用每一次打扫公共区域的机会,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客厅、书房门口、甚至楼梯转角那些不起眼的角落。我在寻找林家隐藏的“眼睛”。
终于,在一个午后,林国栋和张雅茹都不在家,林薇薇在琴房练琴。我拿着抹布,状似认真地擦拭着楼梯扶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却悄然锁定了客厅巨大水晶吊灯旁边,一个极其隐蔽的、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微小凸起。前世,林家为了监控保姆是否偷懒,在公共区域安装了不少这种隐蔽摄像头,后来更是成了林薇薇向我泼脏水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