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檀香袅袅。裴琰批改完奏疏,揉了揉眉心,抬眸望向窗外,暮色如墨,心头莫名涌起烦躁。这时,小太监通传:“陛下,姜昭仪求见。”
他指尖顿了顿,薄唇轻启:“宣。”
姜瓷提着裙摆快步进来,月白绫裙上绣的粉玫瑰随着动作轻轻颤动。她眼尾泛红,盈盈下拜:“陛下,臣妾 今日在御花园瞧见……”话未说完,喉间哽着委屈,泪珠在睫毛上打转。
裴琰搁下朱笔,起身走到她面前,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怎么哭了?”他声音低缓,像浸了蜜的药,能治她所有委屈。
姜瓷仰起脸,睫毛湿漉漉的:“御花园的玫瑰开得这样好,可臣妾……”她声音发颤,“臣妾总想起从前,陛下给臣妾摘过最艳的那朵。”
裴琰心口猛地一缩。从前啊,她十岁就跟在他身边,他把她当掌心宝,她也依赖他如命。可上一世,她听信妹妹姜娆的话,和他离心,落得凄惨下场。如今她重生归来,每回这般示弱,都像钩子,勾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朕明日叫人给你移几株玫瑰到住处。”裴琰说着,将她拥入怀,嗅着她发间清幽的香气,喉结滚动。
姜瓷紧紧揪住他的衣摆,声音闷闷的:“陛下,别让姜娆进宫好不好?前世……”她猛地住口,眼眶却更红了。
裴琰心尖一揪,抱她更紧:“乖,不提前世。”他当然想答应她,可姜娆是太后安排的棋子,如今直接拒绝,怕牵连她。
第二日,姜瓷在住处枯坐,看着廊下新移来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却没半分喜色。宫女小桃急冲冲进来:“昭仪,听说太后下旨,宣姜家二小姐进宫选秀!”
姜瓷手狠狠攥紧帕子,指节泛白。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咬唇,眼中闪过决然,起身就往紫宸殿去。
殿内,裴琰正和大臣议事,听闻姜瓷求见,眸底掠过复杂情绪,挥手让大臣退下。
姜瓷进来就跪下:“陛下,臣妾求您,别让姜娆进宫。前世她……”她泪如雨下,“臣妾怕……”
裴琰扶她起身,指腹擦去她脸上泪痕:“朕知道你怕,可如今局势……”他声音低哑,“太后那边,朕会周旋。”
姜瓷望着他,心中酸涩又温暖。她知道他难,可想起前世姜娆的算计,还是怕。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坐起来,对着烛火描花钿。
突然,殿门被推开,裴琰身着常服进来,发间还沾着夜露。他走到床边,将她拥入怀:“睡不着?”
姜瓷点头,声音闷闷:“陛下,臣妾总觉得这宫里,处处是陷阱。”
裴琰吻了吻她发顶:“有朕在,没人能伤你。”
可事与愿违。姜娆进宫后,处处挑衅。那日在太后的寿宴上,姜娆故意穿了和姜瓷相似的桃红裙,站在太后身侧笑得温婉:“姐姐,你看这珠花,和你头上的很配呢。”
姜瓷瞥了眼那珠花,是裴琰从前赏给她的样式,如今姜娆却拿来作态。她冷笑:“妹妹喜欢,便拿着吧,到底是没见识过更好的。”
姜娆脸色一白,委屈垂眸:“姐姐是嫌妹妹粗陋了。”
太后适时开口:“昭仪,娆儿才进宫,你做姐姐的该多疼疼她。”
姜瓷垂眸,掩去眼底锋芒,福身道:“是,臣妾谨遵太后教诲。”可攥紧的帕子,泄露了她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