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陋室温情

婚后的日子清贫却安稳。张砚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温书,清沅则早早起来烧水做饭,伺候婆婆喝药。

张氏的病时好时坏,常常整夜咳嗽,清沅便守在床边,随时准备着递水拍背,往往一夜只能睡上两个时辰。

张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夜里读书累了,总会轻手轻脚到母亲房外看看,见清沅伏在床边打盹,便取件外衣给她披上。

白日里若得了空闲,便帮着她劈柴挑水,不让她累着。

“这些粗活我来就好。”他夺过清沅手里的木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你在家照看母亲,读些书解闷便是。”

清沅知道他是怕自己辛苦,却更心疼他既要备考又要操劳。

她偷偷学着做针线活,将自己陪嫁的几件旧衣拆了,改做成厚实的棉袜,又在张砚的长衫肘部、膝盖处都打上补丁,让衣服更耐穿些。

一日,张砚从书铺回来,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女诫》,有些不好意思地递给她:“听闻娘子幼时也读过书?这书虽旧了些,你若无事,可拿来看看。”

清沅接过书,指尖抚过磨损的书脊,眼眶微微发热。

在沈家时,大娘从不许她碰笔墨,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如今张砚却主动让她读书。她抬头望他,见他耳根微红,正有些局促地搓着手,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日子在柴米油盐和笔墨书香中缓缓流淌。张砚要去京城参加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家里的积蓄却日渐微薄。

为了给母亲抓药,张砚常常去书铺抄书到深夜,回来时冻得手脚冰凉,清沅便把他的手揣进自己怀里暖着,再端出温在灶上的热粥。

“景行,这是我攒的月钱。”出发前夜,清沅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塞到他手里,里面是她偷偷做针线活换来的几十文钱,“路上要保重身体,莫要省着吃食。”

张砚看着布包里整齐叠放的铜钱,又看看她眼底的青黑,喉结滚动了几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沅沅,辛苦你了。待我归来,定不负你。”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带着淡淡的墨香,清沅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轻声道:“我等你回来。”

第二日天未亮,张砚便背着行囊上路了。清沅站在巷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抹了抹眼角的泪,转身回家。

她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家,她要独自撑起来了。

3 风雨骤至

张砚走后,清沅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白日里要伺候婆婆汤药,洗衣做饭,夜里还要借着月光做针线活换钱。

张氏心疼她,常常想帮忙,却总被清沅按回床上:“娘,您好好养病就是对我最好的帮衬。”

春日的天气反复无常,一场倒春寒突如其来,张氏的病骤然加重。夜里发起高烧,浑身滚烫,说胡话,咳嗽得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清沅急得团团转,家里仅有的几文钱早就买了药,如今连请郎中的钱都没有。

她跑遍了邻里,求了东家求西家,可大家都是穷苦人家,自身难保,哪里有余钱帮衬。看着婆婆烧得通红的脸,呼吸越来越微弱,清沅的心像被刀剜一样疼。

“娘,您撑住,我这就去请郎中。”清沅咬着牙,将家里最后一点口粮盖好,锁了门便往沈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