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宇第一次见到姜小帅，是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 他拖着枪伤踉跄撞进诊所，却撞见一个白大褂冷静得不像话。
“医生都像你这么好看？”郭城宇咬牙忍痛，嘴上仍不正经。
姜小帅面无表情地剪开他的衣服：“再废话就把你扔出去。” 后来满城风雨，仇家提着刀围堵诊所。
郭城宇把姜小帅护在身后，却被反手拽到身后。
“我的病人，”姜小帅一推眼镜，手术刀寒光乍现，“轮不到别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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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砸在柏油路上，溅起一层迷蒙的灰雾，深夜的街道被冲刷得模糊不清，只有路灯徒劳地晕开一团团昏黄，转瞬又被更浓的黑暗吞没。
急促、踉跄的脚步声刺破雨幕的喧嚣，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巷口猛地一晃，几乎栽倒。郭城宇单手死死按着左侧腹，指缝间一片深色的濡湿不断蔓延开，混着冰冷的雨水，黏腻地贴着他急剧起伏的胸膛。每一下呼吸都扯得伤口一阵撕裂样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他妈的…阴沟里翻船。
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雨水立刻将他苍白的脸冲刷得更加狼狈。必须找个地方，子弹还在里面，失血过多让他四肢开始发冷。视线艰难地穿透雨帘，扫过街边早已打烊的店铺招牌。
就在视野边缘几乎彻底暗下去的前一刻，巷子深处，一点微弱却异常固执的白光吸引了他。那光晕很稳，不像霓虹那样招摇，倒像是指引。
诊所。很小，门脸旧得可以，但那块写着“姜氏诊所”的牌子底下，玻璃门后透出的灯光，是这片区域唯一还亮着的。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剧痛和眩晕。郭城宇几乎是凭着最后一股力气，猛地撞开了那扇玻璃门。
门上的风铃发出尖锐刺耳的乱响，瞬间被门外灌入的狂风骤雨声淹没。
诊疗室里消毒水的气味猛地冲入鼻腔，混杂着雨水的土腥气和他自己身上浓重的铁锈味。灯光白得有些刺眼。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门，正低头在药柜前整理着什么。听到这惊天动地的闯入动静，那人动作顿住，却没有立刻回头，只是不急不缓地将手里最后一支玻璃药瓶推进架子的格挡里，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然后，他才转过身。
郭城宇喘着粗气，背抵着冰凉的门板才勉强站稳，雨水顺着他漆黑的发梢不断往下滴，在地板上迅速汇成一滩浑浊的水洼。他抬起冷汗涔涔的脸，撞进一双镜片后异常平静的眼睛里。
很年轻的一个医生，甚至可以说漂亮，皮肤白，眉眼干净清晰，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薄薄的镜片也挡不住那双眼睛里过分冷静的光。白大褂穿得一丝不苟，衬得他身形清瘦颀长。
这医生看到他这副血淋淋的骇人模样，脸上连一丝惊讶或慌乱都没有，只是视线在他按着的伤口位置和他惨白的脸上扫了一圈，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关门。”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清清冷冷的，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
郭城宇喘着，反手胡乱地把还在晃荡的门推上，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雨声，诊所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他粗重湿漉的喘息和自己血流滴落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