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表面的平静和暗地里的汹涌中滑过三个月。黎晚的腹部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宽松的衣裙也难以完全遮掩。她的孕吐反应奇迹般地消失了，脸色甚至比之前红润了一些，只是眼底深处那份挥之不去的惊惶，像一层洗不掉的油污。她更加依赖靳寒，试图用温顺和刻意的关怀来维系这摇摇欲坠的假象。
这天晚上，靳寒回来得比平时更晚。他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走进客厅，看到黎晚蜷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无意识地搭在小腹上。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喧嚣的笑声充斥着房间，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冰冷。
靳寒脱下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信息。他划开看了一眼，是疤虎发来的，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妥了】。后面附着一个地址，是城西一个中档小区的名字和门牌号。
靳寒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地熄灭了屏幕。他走到黎晚身边坐下，沙发微微凹陷。黎晚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身体绷紧，下意识地想往旁边挪一点，又生生忍住。
“今天感觉怎么样？”靳寒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他甚至伸出手，轻轻碰了碰黎晚隆起的腹部。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那凸起的弧度。
黎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靳寒的触碰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让她瞬间汗毛倒竖。她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干涩：“还…还好。宝宝今天挺乖的。”
“嗯。”靳寒收回手，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灰尘。他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那些夸张的笑脸在他深黑的瞳孔里映不出丝毫痕迹。“早点休息。”他说完，站起身，似乎打算去书房。
就在这时，黎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客厅里虚假的平静——【陆沉】！
黎晚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惊恐地看向靳寒，又猛地看向手机，仿佛那是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她手忙脚乱地想去抓手机按掉，动作慌乱失措。
靳寒的动作比她更快。他俯身，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划，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并且打开了免提！
“喂？晚晚？晚晚是你吗？！”陆沉嘶哑、惊恐、几乎变了调的声音瞬间从手机扬声器里炸开，带着哭腔和浓重的绝望，瞬间填满了整个客厅。“完了！全完了！晚晚！我的公司…我的公司破产了！就在刚才！银行冻结了所有账户！投资人撤资了！警察…警察还带走了我的电脑和账本！说我涉嫌商业欺诈和技术剽窃！怎么会这样？晚晚！怎么会这样？！”
黎晚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陆沉绝望的嘶吼还在继续，像濒死的野兽在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