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
她走到窗前，俯瞰城市。
拿起手机，拨通法务电话：
“准备‘奋斗榜样’宣传片脚本。”
“标题就叫——《他走得光荣》。”
“把周凯的照片放封面，配词：‘他用生命诠释热爱’。”
电话那头笑：“这不虚伪吗？”
林晚晴冷笑：“虚伪？这叫管理艺术。”
“人死了，就得变成工具。”
“要么当榜样，要么……被遗忘。”
她挂了电话，补了口红。
镜子里的女人，优雅，冷静，无懈可击。
可她不知道——
我还在。
我藏在饮水机的信号残波里。
我看见她下令。
我听见她冷笑。
我也知道——
加班表，还没被删干净。
最后一次自动备份，藏在——
打印机缓存区。
公司规定：所有内部文件打印，必须留痕72小时。
没人想到，一个死人，会从一台打印机里，爬出来。
我魂体颤抖。
不是怕。
是杀意。
倒计时：
＞ 09:53:08
我只剩一次机会。
而林小雨，也只剩一个选择——
信一个鬼。
第八章
公司门口。
我妈又来了。
手里抱着周凯的毕业照。
相框玻璃裂了，是他当年从学校带回来的唯一一张。
她没举纸牌了。
她举着照片，跪在冷地上，一动不动。
风吹她白发。
像烧剩下的灰。
她嘴里一直念：“凯子……妈没本事……救不了你……”
没人理她。
记者被拦在百米外。
保安轮班盯着，像防暴恐分子。
突然，公司大屏亮了。
大楼外墙LED，滚动播放一条视频。
标题刺眼：
《他走得光荣——纪念奋斗者周凯》
我妈抬头。
视频开始。
是我。
穿着工牌，坐在工位上，面无表情敲代码。
画外音温柔得恶心：
“他热爱工作，把公司当家。”
“连续180天加班至凌晨，是他主动请缨。”
“他说：‘996是福报。’”
紧接着，字幕浮现——
白底黑字，像遗书：
＞ “本人周凯，工号ZK20170619，自愿参与高强度项目攻坚，理解并接受工作节奏，不向公司主张任何额外权益。”
＞ ——签名栏，是我的电子签。
我妈猛地扑向屏幕。
“假的！那是P的！我儿子没写过！”
可视频继续播。
林晚晴出镜了。
黑裙，低语，眼眶发红：
“周凯是我们的骄傲。”
“他不是被压垮的，他是飞得太快，心脏跟不上梦想。”
全场静默。
路人拍照，发抖音：
“感人！大厂真有人性！”
“这HR姐姐太暖了！”
我妈在底下嚎：
“那是我儿子！你们把他做成鬼！”
没人听。
林晚晴派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