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哗啦！！”
防爆玻璃不堪重击，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就在这一刹那，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蔷薇香气如同有生命的实体，从破口处汹涌喷出，强烈的气味熏得人眼眶刺痛、泪水直流——那不只是化学气体的味道，更有无数被封印的记忆碎片随之狂涌而出，撞击着我的神经。
应急灯惨白的光柱颤巍巍地刺入黑暗的标本室内。
“哐当！”老张手里的对讲机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灯光所及之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整整三面墙，密密麻麻的玻璃标本罐像冷漠的眼睛凝视着我们。罐体内，福尔马林液体幽幽荡漾，漂浮着的——是张慧教授被精心取出的脑组织切片；是我手套上缺失不见的碎片；而最大的那几个罐体里，赫然是…苏晚的肺叶标本。其中一个最大的罐体，标签清晰地打印着“2018.3.21肺叶标本”，可里面浸泡的，分明是一颗完整的人类心脏——心室表面，那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由烟头烫灼留下的焦黑疤痕，正是当年我训斥苏晚吸烟时，情绪失控失手按下的罪证！
“这…这到底是…”老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瘫软下去。
我骤然明白了——这不是意外，不是盗窃，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冷酷无比的献祭！靠近破裂通风管的几个罐体正在滋滋地渗漏，淡粉色的液体在地面汩汩流淌，并非随意漫延，而是诡异地汇聚、勾勒出一个清晰而扭曲的图案。那是用这种特制防腐剂书写出的分子式——C17H19N3O5S！正是当年那张该死的化验单上，导致苏晚心脏骤停的抗生素代号！这种药本不该致死——除非，剂量被人为地翻倍！
“立即疏散整栋楼！所有人！快！”我猛地拍下墙上的紧急广播按钮，声嘶力竭地吼道。
转身的刹那，鞋底踩到了一样湿滑柔软的异物。我弯腰捡起，是半张被液体泡得发胀、边缘模糊的照片——五年前医学院那场喧闹的晚会上，我正微笑着，将一枚戒指戴在苏晚纤细的手指上。但翻到背面，我的呼吸骤然停止——照片背面用黑色的解剖线歪歪扭扭地缝着几行字，线头粗糙地连着半截针，针尖还闪着寒光，仿佛刚刚才缝完最后一针：
“你切断我肋软骨时，听见爱情碎裂的声音了吗？”
“咚！咚！咚！”
通风管道深处突然传来沉闷而规律的敲击声！老张吓得惊叫一声，直接跌坐在地，手指颤抖地指向管道：“里…里面！里面有人！”
我侧身强行挤入狭窄的管道入口，肩胛骨重重撞在冰冷的罐壁上。指尖在潮湿阴暗的管壁上摸索，突然触到一个冰冷坚硬的异物——是一枚2018年款的医学院校徽，别针上，还清晰地勾着几缕黑色的长发。管道尽头那黑暗的出口，通往的方向，正是苏晚当年失踪前夜，独自值班的病理分析室。
就在这时，地上老张的对讲机突然传来小林焦急的声音，夹杂着刺耳的电流杂音：“周老师！系统日志显示…您昨晚23:17分进入了这里！
一刹那，我全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抽干、冻结。那个时间点，我分明正在医院顶楼的会议室，参加年度考评会议！
我死死咬住舌尖，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强迫自己冷静：“调取完整门禁日志！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