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晚飘回家时,天刚蒙蒙亮。
屋子里静得可怕。窗帘拉得严实,空气里还残留着她昨晚喷的香水味——雪松与白茶,她最喜欢的那款。沙发上搭着她常穿的针织开衫,茶几上摆着两个红酒杯,其中一个杯沿有淡淡的口红印。
是她的。
另一个干干净净,像从未用过。
周辰正坐在餐桌前,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他拨通了报警电话,声音低沉而克制:
“你好,我是周辰。我妻子林晚昨晚说要去湖边散步,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找遍了附近,报警定位她的手机也没信号……我很担心。”
他停顿了一下,嗓音微颤:“她……会不会想不开?”
林晚站在他身后,几乎贴着他后背。她能看到他脖颈上那颗小小的痣,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须后水味道。
可她现在只想撕开这张脸。
想看他皮肉下的丑陋。
警察来得很快。一个穿制服的年轻警员做了笔录,另一个是便衣,四十岁上下,眉眼沉静,自我介绍说姓陈。
陈警官没急着下结论,而是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玄关处的鞋柜上。
“你们家有养猫?”
“有。”周辰点头,“布偶猫,叫糯米。最近它有点焦躁,可能是因为林晚不在。”
陈警官点点头,又问:“林晚平时情绪怎么样?有没有提过压力大或者……抑郁?”
“她最近确实有些焦虑。”周辰叹了口气,“她父母走得早,留了点遗产,我一直帮她打理。但她总怕我嫌她拖累,有时候半夜还起来查账。”
林晚冷笑。
查账?她查的是他和苏晴的转账记录。
那笔所谓的“遗产”,根本不是她父母留的,而是她自己创业攒下的。周辰从头到尾都想吞掉它。她不是没防备,只是没想到他会杀人。
陈警官若有所思地记下,又去了阳台。
糯米就缩在角落的猫窝里,毛发凌乱,眼睛通红。它看到陈警官靠近,本能地弓起背,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吼。
“它平时这么凶吗?”陈警官问。
“不,它很亲人。”周辰皱眉,“这两天特别反常,不吃不喝,一直往门口冲,像是要出去找林晚。”
他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心疼。
林晚想吐。
你推我下湖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心疼?
陈警官蹲下身,试着伸出手。糯米猛地一爪挥出,指甲擦过他手背,留下三道红痕。
“嘶——”陈警官收回手,“有攻击性。”
“抱歉!”周辰立刻上前,“我把它关起来。”
他走过去,一脚踹向猫窝边缘,力道不大,但足够让糯米一个趔趄。
“滚进去!烦死了!”
糯米没叫,只是死死盯着他,眼神像刀。
林晚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剜了一下。
她扑过去想挡在糯米前面,可她的身体穿过了猫窝,什么也没碰到。
她只能看着糯米缩进角落,耳朵贴着脑袋,尾巴紧紧缠住自己。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
这世上,只有这只猫知道真相。
也只有它,还在为她痛。
2
三天后。
糯米开始变了。
最先是毛色。
原本浅灰蓝的毛,在阳光下泛出一种近乎黑色的深褐光泽,尤其是背部和头顶,像被雨水浸透的长发。它不再梳理毛发,任由它们打结、纠缠,却总在某个角度,让人恍惚觉得——那是林晚披散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