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相交越久，我归雪庐就越掉价。
既然如此，那不如大家都找新人。
我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心。
给那封一直被我压在箱底的拜帖，回了信。
「婚事可作罢。但归雪庐，我想保住。」
三天后，闻人钰回信。
「求之不得。谋划，布局，清扫，善后，交给我。」
果然，自己求来的，什么都嫌多。别人送上门的，生怕给不够。
4.
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场，第二天，我找到筹备婚礼的管事。
「所有和惊雷堂的婚庆事宜，全部取消。」
管事愣了半天，反复提醒我。
「小姐，这……这婚期是惊雷堂请天机阁算好的吉日，现在取消，江湖上怕是要炸开锅。」
不怪他惊讶。
我想在归雪庐摆酒，全我最后的体面。萧远辞却非要在惊雷堂大宴宾客，说在没落的归雪庐办婚礼，会让他在江湖同道面前抬不起头。
我找了无数借口，他才勉强同意先在归雪庐行个简单的纳征礼。现在，连这个也要取消了。
消息当然瞒不过萧远辞，他破天荒地主动来找我。
「在？你想好了吗？」
不等我答话，他下一句就是。
「想清楚了，那这么多年我赠予归雪庐的丹药、秘籍，一共一万五千八百两黄金，你拿什么还？」
一张清单甩了过来，连他帮我修屋顶用了几片瓦都记得一清二楚。
眼前的江湖传言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认知。
【这是独属于萧少主的深情！想挽回也只会一个劲问你想好了没，意思是我舍不得你，太好哭了！】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清霜姑娘，这份清单是想提醒他们之间有过这么多回忆啊。】
我让管家抬出一箱地契。
「这些是归雪庐名下所有的田产铺子，应该够了。」
他这个人我都不稀罕了，还稀罕他这点东西？
【清霜姑娘怎么这样，好狠的心。】
地契送过去，对面死一样的沉默。
第二天，地契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只收走了清单。
我只当这是成年人最后的体面。
没想到，洛城三年一度的「试剑大会」上，他又给了我一个「惊喜」。
这是江湖各派秀肌肉的场合，也是宣告大事的最佳时机。
萧远辞作为年轻一辈的翘楚，被众人簇拥在最中央。他春风得意，朗声开口。
「今日，借着试剑大会，萧某有一事要向诸位同道宣布……」
所有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说书人已经提前备好了稿子，只等他一开口，就要把《天作之合》的故事传遍大街小巷。
就在他准备说出我名字的那一刻，我按剑而出，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
「噌——」
我拔出父亲的遗剑「霜寒」，剑尖稳稳地抵住他的咽喉。
全场死寂。
我迎着他惊愕的目光，一字一句。
「我归雪庐，不嫁背信弃义之徒。」
「萧远辞，你我婚约，到此为止！」
5.
第二天，归雪庐的门还没开，惊雷堂的几个长老就气势汹汹地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二长老，是萧远辞的亲叔叔，平日里对我总是和颜悦色。
今天，他黑着脸，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不识抬举的货物。
「慕清霜，你爹娘就是命好，占了归雪庐这块风水宝地，可生了个丫头片子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得靠我远辞侄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