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说五块钱，她付了钱，指尖擦过缸子内侧的茶渍，忽然觉得温热。
回家的路上，念舟提着新买的桂花，忽然说：“爸要是看到我们现在这样，应该会笑吧。”
林晚秋低头看着手里的搪瓷缸，阳光刚好落在上面，映出细小的灰尘在跳舞。她想起赵亦舟最后那段日子，总说等病好了，要每天早上泡杯桂花茶，坐在阳台看她侍弄那棵没发芽的桂花树。
原来有些约定，就算隔了二十年，就算少了个人，也总能找到补全的方式。
晚上泡了新的桂花茶，林晚秋把搪瓷缸推到念舟面前。男孩捧着缸子，忽然笑了：“妈，这茶真的比保温杯泡的香。”
月光从阳台照进来，落在茶几上的玻璃罐上，罐子里的桂花好像在轻轻摇晃。林晚秋看着念舟的侧脸，忽然觉得，赵亦舟其实一直都在——在儿子的眉眼间，在搪瓷缸的茶香里，在每个飘着桂花香的月光里。
开春时，那棵桂花树抽出了新枝。林晚秋每天早上都要搬个小板凳坐在阳台，看嫩芽一点点舒展，像看着什么稀世珍宝。念舟周末回来，会拿着手机拍下来，发在家庭相册里——那个相册是他特意建的，里面存着赵亦舟的旧照片，存着西湖的桂花雨，也存着这棵慢慢长大的树。
有天傍晚，她给树浇水时，发现土里埋着个东西。挖出来一看，是枚生锈的钥匙，钥匙环上挂着个小木块，刻着歪歪扭扭的"舟"字。她猛地想起，这是当年赵亦舟给储藏室配的钥匙，他总说里面藏着"给晚秋的惊喜"，却没等她发现就住进了医院。
储藏室在楼道尽头，积了二十年的灰。林晚秋用那枚钥匙捅了半天，锁芯"咔嗒"一声开了时，她的手抖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