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月桂录！
1 云阶初遇
三界清浊案起的那年，天庭的桂花比往年开得迟。
嫦娥提着银壶去瑶池接无根水时，正撞见孙悟空蹲在南天门的云柱上啃桃子。他穿的虎皮裙还是五百年前那袭，边角磨得发毛，金箍棒斜斜靠在云柱旁，阳光洒在上面，映出一道金纹，像极了他当年大闹天宫时，眼角眉梢的桀骜。
“孙大圣。”嫦娥停下脚步，声音轻得像云絮。她今日穿了件月白绫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桂花瓣，是玉兔用月宫蚕丝缝的，走起来时，花瓣像在风里飘。
孙悟空嚼桃子的动作顿了顿，低头看她。他的火眼金睛能看穿妖魔鬼怪，却看不透眼前这仙子——她总裹着一层淡淡的月雾，连眼底的情绪都藏在雾后面。“哦，嫦娥仙子。”他把桃核一扔，精准地扔进远处的云垃圾箱，“你这是要去哪？”
“接无根水，月宫的桂花该浇了。”嫦娥抬手，银壶的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大圣在此，是等玉帝传召？”
“呸，那老倌能有什么好事。”孙悟空从云柱上跳下来，落地时没带起一丝风——他近年收敛了不少，不再像从前那样动辄震得天庭摇晃，“是钟馗那厮约我在这碰头，说清浊案有新线索。”
话音刚落，一阵墨香就飘了过来。钟馗提着他的桃木剑，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玄色官袍的下摆扫过云阶，带起几片被风吹来的桂花瓣。他脸上的虬髯比上次见时又密了些，却不显得凶，反而添了几分沉稳——毕竟是地府的判官，见惯了生死，眉宇间总带着点化不开的正气。
“悟空，嫦娥仙子。”钟馗拱了拱手，目光落在嫦娥的银壶上，“仙子也去瑶池？正好，我与悟空要去查案，顺路。”
嫦娥点点头，没再多说。三人并肩走在云阶上，云絮从脚边飘过，软得像棉花。孙悟空话多，一会儿说凡间最近出了个会吐雾的妖精，一会儿说地府的小鬼又偷懒，钟馗偶尔应两句，大多时候在听，偶尔看向嫦娥，见她垂着眼，手指轻轻摩挲着银壶的柄，不知在想什么。
走到瑶池边时，无根水正从云缝里滴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嫦娥蹲下身，银壶接水的声音清脆，“叮咚”响。孙悟空蹲在她旁边，看着她的发顶——她的头发用一支玉簪挽着，玉簪是月宫的暖玉做的，在阳光下透着淡淡的粉。“你这壶挺好看。”他没话找话。
“是母亲留给我的。”嫦娥的声音低了些，“当年我飞升时，她把这壶给了我，说月宫清冷，让我多接些无根水，浇浇桂花，日子能热闹点。”
钟馗站在后面，听到这话，眉头微蹙。他知道嫦娥的过往，也知道月宫有多冷——常年飘着寒雾，桂树虽多，却少有人来，只有玉兔陪着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这是地府的暖魂露，滴几滴在无根水里，浇桂花，能让花香更久些，也能驱驱月宫的寒气。”
嫦娥抬起头，眼里的雾好像散了点，能看到眼底的光。她接过瓷瓶，指尖碰到钟馗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钟馗的手常年握剑，指腹有厚茧，带着点凉意；嫦娥的手却很软，像浸过温水。“多谢判官。”她轻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