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手里的桃子不甜了。他站起来，踢了踢脚下的云絮：“走了走了，查案要紧，别耽误时间。”
那天之后，三人便常凑在一起。清浊案牵涉三界，凡间有恶鬼作祟，地府有魂魄失踪，天庭有仙气泄露，需要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辨妖，钟馗的判官笔断案，还有嫦娥的月魂感知——她的月魂能感知到三界的清浊之气，哪里有异常，她一闭眼就能察觉到。
第一次一起查案是在凡间的江南。那时正是春天，西湖的柳丝垂在水面上，像姑娘的头发。恶鬼藏在雷峰塔下，吸食来往行人的阳气，已经害了十几个人。
孙悟空一棒子砸开塔门，金光四射，恶鬼尖叫着冲出来。钟馗挥起桃木剑，符纸从袖中飞出，贴在恶鬼的额头上，恶鬼顿时动弹不得。嫦娥站在后面，双手结印，月魂从她体内飘出，像一轮小小的月亮，照在恶鬼身上，恶鬼发出更凄厉的叫声，身体渐渐透明。
“别让它跑了！”孙悟空喊道，金箍棒又挥过去。
钟馗点头，判官笔在符纸上又添了几笔，恶鬼的魂魄被牢牢锁住。“多谢仙子的月魂压制。”他转过头，对嫦娥笑了笑——他很少笑，一笑起来，眉宇间的凶气就散了，多了几分温和。
嫦娥也笑了，眼底的雾彻底散了，像西湖的水，漾着光。“是大圣和判官厉害。”
那天晚上，三人在西湖边的客栈住下。孙悟空嫌客栈的酒不好，从花果山搬来一坛桃花酒，又摘了一大筐水蜜桃。钟馗从地府带了些桂花糕，是他让地府的厨娘做的，说嫦娥可能喜欢。
三人坐在客栈的窗边，窗外是西湖的夜景，灯火映在水里，像星星。孙悟空喝得满脸通红，拍着钟馗的肩膀说：“钟馗，你这老小子，平时看着严肃，没想到还挺细心。”
钟馗没反驳，只是给嫦娥递了块桂花糕：“仙子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
嫦娥咬了一口，桂花的香气在嘴里散开，甜而不腻。“很好吃，多谢判官。”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孙悟空的目光——他正盯着她手里的桂花糕，眼神有点复杂，像吃醋，又像别的什么。
“悟空，你也吃啊。”嫦娥拿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他。
孙悟空接过，却没吃，放在手里捏着。“我还是喜欢吃桃子。”他说，却又把桂花糕放进了怀里——那是嫦娥递给他的，他舍不得吃。
那天之后，三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不再只是查案的伙伴，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孙悟空开始经常往月宫跑。他不喜欢月宫的清冷，却喜欢看嫦娥浇桂花——她提着银壶，站在桂树下，阳光透过桂叶洒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他会给她带花果山的桃子，最新鲜的那种，还会帮她修剪桂树枝，用金箍棒小心翼翼地把长得太高的树枝削掉，生怕碰掉一朵桂花。
“悟空，你小心点，别把桂花弄掉了。”嫦娥站在下面，仰着头看他。
孙悟空低头，正好看到她的发顶，玉簪在阳光下闪着光。“放心，俺老孙的手艺，错不了。”他说，手里的动作却更轻了。
钟馗也常去月宫。他不像孙悟空那样热闹，只是坐在桂树下，陪嫦娥说话。他会给她讲地府的趣事，比如哪个小鬼偷懒被他罚了，哪个魂魄因为执念太深不肯投胎。嫦娥喜欢听，她在月宫太孤独，钟馗的声音沉稳，像温暖的风，能驱散她心里的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