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副比自己还上心的样子，让苏晚那点沮丧瞬间没了立足之地，反而升起一股奇异的暖流。她压下嘴角，故作冷淡：“吵死了。卷子还我。”
但她没有拒绝那根草莓味的棒棒糖。糖很甜，一直甜到了心里最隐秘的角落。
她开始更拼命地学物理。倔劲儿上来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深夜的台灯下，她一遍遍演算那些令人头秃的公式；课间十分钟，她也抱着错题本啃；甚至跑去办公室堵物理老师，问得老师都怕了她。
她的努力有了微弱的回报。成绩一点点往上爬，63，67，70……虽然慢，但确实在进步。
陈旭永远是第一个发现她进步的人，并且会毫不吝啬地用他的大嗓门广播出来：“看见没！我同桌！物理这次又涨了五分！什么叫名师出高徒！”
苏晚面上臊得通红，恨不得把他嘴缝上，心里却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带着难以言喻的雀跃。
苏晚渐渐发现，陈旭虽然依旧吵嚷，但给她讲题时，废话变少了，步骤写得更详细了。他不再说“这多简单”，而是会说“这题有点绕，我上次也差点错”。他带来的零食，口味越来越固定在她偏爱的那几种。他还是会和别的女生说笑，但那种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随意动作，似乎很少再用在她身上。有时她极度专注时，会感觉旁边那道总是跳脱的目光，会在她身上停留得久一些，带着一种她看不懂的专注。
她和他之间，形成了一种古怪又和谐的默契。她依旧嘴硬，他依旧阳光普照、神经大条。但只有苏晚知道，自己藏在书桌下的手，会因为他不经意的靠近而攥紧；会在他说“咱俩”的时候，心跳漏掉半拍；会在深夜看着那本写满了他“名言”的物理笔记，发很久的呆。
她的暗恋，是她的兵荒马乱，是她一个人的固守和征程。而他，是那个在战场上毫无知觉、四处点火、却又不断给她输送粮草的……傻瓜。
（三） 暗恋的征程
日子像上了发条，在永无止境的试卷和讲题声中飞驰。转眼就到了高三。
空气里的紧张感几乎凝成实质，连陈旭这家伙都安静了不少。当然，只是“不少”。他依然会在课间用纸团砸前排男生的后脑勺，依然会在下课铃响的第一时间冲出教室奔向食堂，依然会在她眉头紧锁时，用笔帽轻轻戳她的胳膊。
“喂，状态不对啊晚哥。”他凑过来，声音压低了些，“这题思路没问题，就是计算繁琐了点。来，看我给你表演个速算。”
他手指飞快地列着式子，嘴里还念念有词。阳光照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苏晚看着他的侧脸，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专注的时候，身上那种跳脱的气质会沉淀下来，竟有种难得的……可靠感。
“搞定！”他猛地抬头，又恢复了那副臭屁的样子，“怎么样？帅不帅？”
苏晚迅速收回目光，心跳如鼓，嘴上却不饶人：“一般般吧。”
高三的体育课是奢侈的放松。女生们三三两两坐在操场边聊天，男生们则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
陈旭是球场上的绝对焦点。运球、突破、起跳、投篮，动作流畅充满力量。进球后，他会笑着和队友击掌，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整个人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