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只剩下故事,只剩下那些我创造出来的人物,他们的爱恨情仇,他们的挣扎与奋斗。我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所有被践踏碾碎的尊严、所有对命运不公的愤怒、所有对未来的那点残存的、不肯熄灭的、近乎凶狠的渴望,全都榨取出来,一滴不剩地揉进了文字里。
写!
疯狂地写!
不顾一切地写!
像是一个濒死之人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又像是一个复仇者默默打磨着唯一的武器。
键盘从最初清脆的嗒嗒声,变得有些滞涩,键帽上字母的漆色开始磨损,最后又被指尖的汗水和油脂磨出一种异样的、油润的光泽。屏幕上的WORD文档,字数统计一行行、一页页地累加,像一块块砖,逐渐砌起一道越来越高、越来越厚的无形之墙,将这外面所有操蛋的、令人失望的人和事,彻底隔绝在外。
有时候会写到手指抽筋,僵硬得无法弯曲,太阳穴像被钻头攻击一样突突地狂跳,眼前的字迹开始模糊、发花、重影。有时候,会对着一小段情节,一个转折,枯坐好几个小时,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直到半包烟消失,烟头塞满烟灰缸,依旧找不到那个最合适的词。有时候,会在凌晨突然从浅眠中惊醒,心脏狂跳,仿佛错过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猛地抓过床头的手机,借着屏幕的微光,记录下刚刚在梦中一闪而过的灵感碎片。
没有鼓励,没有认可。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偶尔,邮箱里会收到责编例行公事般的数据反馈邮件,“点击量增长缓慢”、“收藏数有待提升”、“建议多研究榜单热门题材”,这些冰冷的字句像投入漆黑深海的小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就消失不见。
挺好。
真的挺好。
我要的,从来也不是他们的看好。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少天。时间失去了线性意义,变成了一个个被字数填满的方格。
最后一个句点,被我用力地敲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