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深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小护士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抱胸,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三年了,你现在才来,你这是来拔管子,还是来上香啊?””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江月初跪在医院门口求你救她妈的时候,你呢?你在巴黎陪着你的小情人逍遥快活!现在人早就化成灰了,你跑来装什么孝子贤孙?”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陆砚深脸上。
他攥紧了拳,还想反驳,主治医生李教授正好经过,打断了他:
“陆先生?你找江美兰女士?”
李教授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不用找了,病人一年前就离世了。”
陆砚深的瞳孔猛地收缩,失神地追问,
“离世?怎么会……”
李教授推了推眼镜,从档案柜里翻出一份厚厚的病历。
“哦,这个啊,我记得很清楚。”
“是在一年前,被一位自称‘陆太太’的年轻女士主动申请停掉呼吸机的。”
陆砚深的心猛地一沉。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她说不想再浪费钱在植物人身上了,让她早点解脱,对大家都好。”
李教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当时我们还劝了很久,毕竟病人虽然是植物人状态,但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可那位陆太太态度很坚决,我们也没办法。”
陆砚深的手指,在身侧悄悄攥成了拳头。
“那位‘陆太太’,长什么样?”
医生仔细回忆了一下,描述道。
“很年轻,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留着一头栗色的长卷发,说话声音柔柔弱弱的……”
陆砚深听完医生的话,整个人开始发抖。
他描述的女人长相,正是徐幼柔!
陆砚深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
他想起当年我替徐幼柔挡下那群“追债人”,被他们抓去当人质后,
他在电话里向我承诺,一定会照顾好我母亲。
可现在……
陆砚深猛地站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掏出手机,手指抖得几乎按不准号码:
“喂,陈警官,帮我托关系查个人,叫江月初。”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喃喃自语。
“月初,你到底在哪……”
他以为,他还能掌控一切,
他正在心里默默准备着一场迟到了三年的、“浪子回头”的戏码。
可他不知道,他道歉的对象,早在三年前那个雨夜,就惨死在废弃工厂里了。
他欠我的,欠我妈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5
陆砚深几乎是踹开家门的。
客厅里的徐幼柔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手里的红酒杯都差点摔了。
她立刻摆出那副无辜又委屈的表情,迎了上来。
“砚深,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大火气?是不是还在为钱的事生气?我真的……”
陆砚深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她面前,将手机狠狠拍在茶几上,
屏幕上,是我妈那张清晰的死亡证明的电子照片。
“月初她妈的呼吸机,是你停的?”
眼看陆砚深是真的暴怒了,徐柔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他的腿大哭起来:
“这个……砚深,你听我解释,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