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响》第七章：血脉迷局
飞镖上的寒光映在林辰瞳孔里，与石台上骸骨胸腔的解剖刀重叠成刺目的十字。李建国摘下眼罩的瞬间，他看清了那道从眉骨延伸到颧骨的疤痕，烧伤的皮肤像蜈蚣般盘踞在老人脸上，与守墓人那张扭曲的脸形成诡异的呼应。
“你说你是我爷爷？” 林辰的声音在诵经声中发颤，枪口却始终没有下垂。他想起养父相册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李建国工装口袋里露出的钢笔，与照片上 “技术科” 标牌旁的钢笔一模一样。
陈医生突然笑出声，打破了紧绷的沉默：“林警官难道没发现吗？你的左眼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林辰猛地看向李建国的左眼 —— 那只浑浊的眼球上，虹膜有块不规则的褐色斑块，像滴凝固的血。这个特征，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也有，只是藏在瞳孔边缘不仔细看难以发现。
“1995 年 7 月 13 日，” 李建国缓缓走近，黑色风衣扫过地上的血迹，“你父亲林岚带着染料配方闯进 302 车间，想把我们的实验公之于众。可惜啊，他太天真了。”
“什么实验？” 林辰的指腹因用力而发白，枪身的纹路在掌心硌出红痕。
老人从风衣内袋掏出个金属烟盒，打开的瞬间，林辰看到里面垫着张泛黄的化验单。“你父亲是化学天才，却不懂人心险恶。他以为我们在研究新型染料，其实……” 李建国的手指在化验单上敲击着，“是能改变人类基因的病毒载体。”
石台上的骸骨突然发出更剧烈的 “咔哒” 声，解剖刀竟自行转动了半圈，刀柄的 “林” 字正对林辰的方向。诵经声陡然拔高，七个守望者同时举起右手，星形徽章在火光中连成北斗的形状。
“守墓人说的没错，” 李建国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你父亲埋下的东西，就在这具骸骨里。” 他猛地指向玻璃罩，“那把解剖刀里，藏着病毒的原始样本！”
林辰的呼吸停滞了。他想起那把养父临终前交给他的解剖刀，此刻正藏在自己的靴筒里 —— 刀身的长度、刀柄的纹路，与石台上那把一模一样。难道……
“1998 年那场灭门案，” 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是你们干的？”
李建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勾起残忍的笑：“林家的血脉里都带着病毒抗体，留着你们，就是留着祸患。要不是老郑偷偷把你抱走……”
“所以你们杀了他。” 林辰的枪口稳稳指向老人的胸膛，“杀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陈医生突然上前一步，左眼的星形印记在火光中诡异流转：“裁决者说了，只要你交出身上的抗体基因，就能留你一命。”
林辰这才注意到，守望者们的左手都戴着黑色手套，手套指尖隐约有金属反光。他突然想起守墓人手里的铁皮罐，想起那些墨绿色的废料池液体 —— 他们根本不是要进行献祭，是想销毁证据！
“小张！” 他突然大喊，同时转身扑向门口。但地上的警员们毫无反应，喉咙处的星形飞镖泛着蓝紫色的光，显然涂了剧毒。
李建国的飞镖破空而来时，林辰正弯腰去捡地上的警棍。飞镖擦着他的耳际钉进对面的墙壁，金属尾翼还在嗡嗡震颤。他挥棍砸向最近的守望者，对方却像没有痛觉般扑上来，黑色风衣下露出布满针孔的手臂。
“这些都是实验体。” 李建国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三十年了，终于能让他们派上用场！”
混乱中，林辰的靴筒被守望者拽住，那把解剖刀掉落在地。当金属碰撞的脆响响起时，石台上的玻璃罩突然裂开，骸骨胸腔里竟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石台的纹路汇成星形的图案。
“它认主了！” 陈医生尖叫着指向地面的解剖刀，“快抓住他！”
林辰抓起刀的瞬间，一股灼热的力量从掌心窜向全身。锁骨处的旧疤像被点燃般剧痛，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 化学厂的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父亲、培养皿里跳动的红色液体…… 还有母亲临终前指向阁楼的手势。
“阁楼……” 他无意识地呢喃，突然想起养父家阁楼的地板下，确实藏着个上了锁的木箱。
李建国趁机扑上来，苍老的手指扣向他的咽喉。林辰侧身躲过，解剖刀本能地划向对方的手腕。刀锋切开黑色风衣的瞬间，他看到老人手臂上的皮肤下，有淡青色的血管在快速蠕动，像有活物在皮下穿行。
“你也被感染了。” 林辰恍然大悟，“所以才需要我的抗体。”
石台上的暗红色液体突然沸腾起来，玻璃罩 “啪” 地碎裂。骸骨胸腔处的肋骨自行展开，露出里面嵌着的金属容器 —— 容器的形状，正是个缩小的星形徽章。
“拿到它！” 李建国嘶吼着扑向石台，却被突然坍塌的石块砸中腿。原来刚才的打斗震松了本就腐朽的地基。
林辰趁机抓起金属容器，入手冰凉，上面刻着的 0713 字样正对着他的掌心。七个守望者像潮水般涌来，他挥刀划破最近那人的手套，露出的不是手掌，而是金属制成的利爪。
“他们早就不是人了。” 陈医生的声音从混乱中传来，他正用注射器抽取石台上的暗红色液体，“这些只是会动的尸体！”
头顶突然落下大量尘土，林辰抬头看见天花板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他知道不能再拖延，抓起地上的星形飞镖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金属容器上的瞬间，容器竟自行弹开，露出里面淡黄色的晶体。
“抗体！” 李建国目眦欲裂，拖着断腿爬过来，“那是我的！”
林辰将晶体塞进嘴里的同时，挥刀砍断了车间的电缆。火光熄灭的瞬间，他听到李建国发出绝望的嘶吼，夹杂着守望者们失去控制的咆哮。黑暗中，只有石台上的暗红色液体还在发光，像片凝固的血湖。
他摸索着冲出地下三层，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热浪燎得后背发疼，碎石在耳边呼啸而过。跑出 302 车间时，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天边竟透出一丝鱼肚白。
废料池边，守墓人烧焦的尸体旁，放着个未被烧毁的日记本。林辰翻开最后一页，上面是老郑苍劲的字迹：“7.13 实验记录在警局档案室的暗格里，钥匙是林辰的生日。”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是后援来了。林辰握紧掌心的伤口，那里还残留着金属容器的冰凉。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李建国的话、陈医生的脸、那些实验体的嘶吼，都像病毒般钻进了他的脑海。
雨停了，东方泛起血色的朝霞。化学厂的废墟在晨光中冒着青烟，像座刚刚经历过审判的祭坛。林辰望着手里的日记本，突然想起李建国眼罩下的疤痕 —— 那形状，与自己锁骨处的旧疤惊人地相似。
血脉的羁绊，原来从出生那天起，就早已注定。而那些被掩埋的真相，如同深渊的回响，才刚刚开始在他的生命里震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