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查守则!」我慌忙掏出那本已经被我翻得卷了边的手册复印件。
可是,我们从头翻到尾,都没有找到关于「战国水晶杯」的任何条目。它太新了,守则还没来得及更新。
「怎么办?孙叔今晚请假了!」小李快急哭了,「要不我们上报吧?」
「上报?」我脑子里瞬间闪过孙叔那张严肃的脸和他的警告,「你想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面发生的一切吗?我们都得完蛋!」
血腥味越来越浓,我甚至能听到饮水机里的「血水」开始发出类似心跳的脉动声。
我急得满头大汗。恐慌之中,我的脑子却前所未有地高速运转起来。
我是学历史的,我还记得这只杯子的出土地点,是在楚国贵族的墓葬群里。我的毕业论文,研究的恰好就是无人问津的「楚地巫祭文化与器物通灵」。
我的导师曾经说过,楚人信巫,认为万物有灵,尤其是贴身之物,会沾染主人的气息。祭祀时,他们常常用自己的血作为与器物之灵沟通的媒介。
这只杯子,会不会是某个楚国贵族的陪葬品,它在「渴求」主人的气息?
这是一个疯狂的念头,但在眼前这个更疯狂的现实面前,却显得无比合理。
「小李,给我找根针来!」我冲他喊道。
「你要针干嘛?」
「别废话,快!」
小李从急救箱里翻出一根消毒过的采血针。我咬了咬牙,对着自己的指尖狠狠一扎。
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我没有丝毫犹豫,冲到展柜前,用带血的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飞快地画着一个符号。
那是我在研究毕业论文时,从一本战国楚简的影印本上看到的祭祀符号,代表着「共鸣」与「安抚」。
当我画下最后一笔时,奇迹发生了。
玻璃上的血符,像之前的「镇灵符」一样,发出了微弱的光芒,然后缓缓渗入。展柜里,那只水晶杯中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重新变得晶莹剔透。
休息区饮水机里的「血水」也瞬间变回了清水。浓重的血腥味消失了,一切恢复了正常。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小李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神仙。
第二天,孙叔回来上班,听小李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昨晚的险情。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神复杂,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审视。
「行啊,小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比平时重了许多,「看不出来,还是个高材生。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次是你运气好。下次再有这种事,别自作主张。守则上没有的,就说明它不该我们管。」
我低着头「嗯」了一声,心里却第一次对他的话产生了动摇。
守则,真的是万能的吗?
这件事像一粒种子,在我心里埋下了怀疑的根。我开始利用白天的休息时间,偷偷地查阅博物馆的内部资料。我想知道,这本诡异的守则到底是谁制定的?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快,我查到了一条不起眼的记录。
三十年前,博物馆的老馆长,一位在考古界德高望重的专家,突然被以「在工作中宣扬封建迷信思想,造成恶劣影响」的罪名撤职,之后便不知所踪。档案里语焉不详,只说他当时提出了一套名为「活态收容理论」的方案,被上级严厉斥责为「痴人说梦,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