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悬在签名栏上方，迟迟无法落下。
我签下这两个字，就意味着我将彻底失去对人生的主导权，意味着我将再次被卷入他的世界，成为他宏大计划里的一部分。
「怎么？」他看出我的犹豫，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后悔了？还是觉得，待在我身边，是对你的一种侮辱？」
「我……」
「苏晚，你没有选择。」他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声音却冷得像冰，「你以为你回国是巧合？你现在供职的『天际线』，远东集团上个月刚完成了控股。你住的公寓，房东昨天已经把产权转给了我。就连你最喜欢去的那家咖啡店，现在也在我名下。」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是在告诉我，从我踏上回国的飞机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落入了他精心编织的天罗地网。
他看着我惨白的脸色，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更深的决绝所覆盖。「我给过你机会逃跑，一千零九十五天，足够了。现在，游戏结束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死寂。
我拿起笔，一笔一划，清晰地签上了「苏晚」两个字。墨水渗透纸张，像是用我未来的人生，立下的一份无法更改的契约。
我清楚地知道，我的人生，从这一刻起，彻底交到了他手上。
这不是爱情的回归，这是一场审判的开始，而我的刑期，是一辈子。
11
第二天清晨，我是在客房醒来的。
秦默没有碰我，昨晚签完字后，他就恢复了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指了指客房，说：「你住那间。」
我以「远东集团建筑设计部首席合伙人」的崭新身份，踏进了位于城市 CBD 核心区的远东总部大楼。
这栋由国际顶尖事务所设计的建筑，通体由玻璃和钢结构组成，像一把锋利的剑，直插云霄。
我一走进大堂，前台小姐就恭敬地站了起来：「苏总监，早上好。秦总吩咐过，让我直接带您去办公室。」
「秦总？」
「是的，秦默先生，我们集团的执行总裁。」
执行总裁。这个头衔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
三年前那个桀骜不驯的实习生，如今已经站在了权力的金字塔顶端。
我的办公室在顶层，与秦默的总裁办公室仅一墙之隔。
这是一间巨大的、拥有 270 度观景视野的房间，装修风格和我三年前见过的他的公寓如出一辙，极简、冷硬，充满了不近人情的秩序感。
办公桌上，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手冲拿铁，和我三年前习惯的口味一模一样，不加糖。
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席卷了整栋大楼。
「听说了吗？新来的那个空降的设计总监，就是三年前那个把太子爷当众开除的女魔头！」
「我的天，这什么神展开？相爱相杀？太子爷这是把人抓回来，打算慢慢折磨报仇了？」
「我看像！你们没看她那张脸，冷得像冰块一样。估计以后设计部没好日子过了。」
茶水间里的窃窃私语，即便隔着厚重的玻璃门，也仿佛能穿透进来。
我成了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珍稀动物，身上贴满了「心机女」、「负心汉」、「复仇对象」的标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