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有点吓人，“胖子，把你拍到的那张照片，清晰点的，发给我。”
“照片？有有有！我手抖了，但还有一张稍微清楚点的，我发你微信！凡哥，你到底要干嘛？你可别去找他们干架啊，那老逼登看着有点派头，别吃亏！”
“不干架。”我看着街边橱窗里自己失魂落魄的倒影，眼神却慢慢聚焦，“帮我个忙，查个人。”
“查人？查那个老男人？”胖子的声音兴奋起来，“怎么查？我就一照片，车牌都没拍清……”
“他叫贾总。这是小薇对他的称呼。开宝马X5，黑色的。吹嘘自己是什么投资公司的老总，最近在搞一个叫……‘星辰大海’的项目。”我几乎是机械地复述着小薇在餐厅里炫耀的那些词汇，每说一个，心就冷一分。
“贾总？这他妈一听就是个化名啊！还星辰大海？咋不叫星辰大海征途呢？一听就是忽悠人的玩意儿！”胖子在电话那头嚷嚷，“凡哥，嫂子是不是被骗了啊？”
骗子？
这个词像根针，猛地刺了我一下。
我之前被愤怒和伤心冲昏了头，只觉得那是个有点臭钱的暴发户。但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小薇虽然虚荣，但并不算太蠢。如果对方真是个实力雄厚的老板，她不至于这么短时间就彻底沦陷，甚至敢在七夕当天这么明目张胆……
除非，对方给的“饼”画得足够大，承诺的好处足够诱人，而且……伪装得足够好。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如果只是被撬墙角，是耻辱。但如果小薇是被骗了……
“胖子，”我打断他，“先别下结论。查查看。用企查查、天眼查，搜‘星辰大海’项目，还有本地注册的投资公司，法人里有没有姓贾的。重点是，有没有投诉或纠纷。”
“明白！这事儿我在行！挖地三尺也给他刨出来！”胖子立刻领命，“凡哥，你……你真没事？”
“痛苦还在，但像被一层厚厚的冰给封住了。我必须知道真相。不是为了挽回什么，破碎的东西粘起来也有裂痕。我只是需要亲手撕开这一切，要么证明我是个小丑，要么证明她是。这念头像一根冰锥，又冷又硬，却让我前所未有地清醒。”挂了电话，我站在街角，彻底冷静了下来。
痛苦还在，但被一种更强烈的、想要撕开一切的冲动压了下去。我不再是那个等着被宣判的可怜男友，我要变成那个审判的人。
回家。打开电脑。
搜索引擎里输入“贾XX投资”（XX是小薇偶尔提过的模糊名字），结果一堆无关信息。
输入“星辰大海投资项目”，跳出来的大多是科幻小说和电影资讯，夹杂着几个名字听起来就很山寨的皮包公司公告，点进去一看，项目介绍空洞无物，全是“颠覆时代”、“财富蓝海”、“未来风口”之类的假大空词汇，连个像样的公司地址和联系电话都没有。
我的心又沉下去几分。
登录本地的民生论坛和投诉平台，搜索“投资诈骗”、“贾总”等关键词。
一条几个月前的帖子跳入眼帘，标题是：《警惕一个叫贾仁义的骗子，以投资名义骗钱！》
贾仁义？贾总？
我心跳猛地加速，点进去。
